平姨娘微微垂眸,轻笑一声:“妾身知道。妾身卑贱之身,自然是不该在客人面前抛头露脸,只是见一见六姑娘,想来还是没事的吧?”
“那是自然。”李筠桑笑着,“只是不知道,姨娘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呢?”
闻言,只听平姨娘轻轻叹息一声:“如今你二哥哥的年纪大了,还没定下亲事,我这心中焦急难过,实在不知道能为二哥儿找个怎么样的媳妇儿。”
李筠桑的笑容顿了顿,一言不发的等着平姨娘把话说完。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将这事提上日程?”平姨娘殷切的看向李筠桑,“如今,大哥儿的事瞒着外头,不知道能瞒几时呢?”
平姨娘一双美眸之中看着满是担忧,但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
李筠桑微微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而后又放松了些许,许久才弯眸看着平姨娘:“姨娘是看上哪家了呢?”
“我一个做妾的,怎么敢说这些。”平姨娘微笑,“还是得听老爷夫人的决断。”
“姨娘说说也无妨。”李筠桑好整以暇的看她。
平姨娘用帕子掩了口鼻,轻笑一声:“要说啊,大哥儿去的突然,跟孙家的事儿如今也只能
拖着不是?将来总是要讲清楚,告诉孙家不能结亲的理由。孙家那样的人户,想来到时候必得是跟咱们家交恶了的。”
她笑吟吟的对上李筠桑冷然些许的眸子:“大夫人睿智,又有六姑娘您在身侧,必是能想出个好法子的。”
李筠桑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浑身发冷的看着平姨娘。
待丫鬟将人送走后,李筠桑在房中静静坐了许久,最终还是去往了沈氏的院子。
不多时,沈氏将下人都遣了出去。
“她,真是这么说的?”沈氏死死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咬牙切齿的问道。
李筠桑神色沉沉:“不错。”
沈氏连连冷笑,其中藏着悲戚:“那个贱婢!她这是打量着,打量着我投鼠忌器,不敢忤逆老爷,将大哥儿过世的消息说出去,是而想要逼我去成全她儿子跟孙家的婚事!”
闻言,李筠桑久久不语。
平姨娘这样过来试探敲打了她一番,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母亲,现在大伯一家子都在这里,咱们不得不……”李筠桑说着,轻轻闭了闭眼。
饶是之前平姨娘多次对自己伸出橄榄枝,李筠桑也有些不齿平姨娘的行为。
可是再想想之
前的种种,李筠桑又觉得,这也是的确是平氏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贱人!”
沈氏低斥一声,眼中满是痛恨:“你便去跟她把话说明白了,若是再敢肖想有的没的,我便是豁出去,也要,也要——”
她紧紧咬牙,许久还是没把后头的话说下去。
李筠桑静静地瞧着沈氏,看她的神色逐渐变得悲哀痛苦,而后又如同湖水沉寂下去,变得死气沉沉。
“筠桑。”沈氏深深闭眼,倒吸了一口气,“你说,我该不该——”
“一切只听母亲的决断。”李筠桑声音微哑。
此时此刻,她倒是有些可怜起沈氏来。
这个主母夫人不算蠢,狠毒也远远不及别的深宅妇人,可偏偏就是她的小心猜忌,她对李奎别样的情分,让她高不成低不就。
李琪便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氏迅速冷静下来,她低声道:“没了琪儿,我还有珏儿。三哥儿虽然跟孙家姑娘差了几岁,但也堪匹配。若是孙家愿意……”
“三哥哥毕竟排行靠后。”李筠桑提醒她,“而且明年春闱,一旦二哥哥先考中进士……”
到那时候,李璇和李珏的身份也就差不多了。
沈氏一咬牙,强撑道:“二哥儿资质并不算上佳!”
她自我安慰似的,看向了李筠桑:“这件事交给你,先稳着平氏。好歹要等到大房一家子走了之后。我也会暗中派人看着她的,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李筠桑一时间没回话,沈氏便知道了她的意思。
她并不想淌这趟浑水。
“桑姐儿,你五姐姐还在王府之中。”沈氏哑声说着,看着李筠桑。
李筠桑蓦的想起李筠昌苍白的面容,暗暗地咬紧了后槽牙。
许久,李筠桑看向了沈氏,轻轻道:“母亲,我只能保证在大房走之前,不让平姨娘接近大房。想来大房的人也不会跟一个妾室有什么往来的,剩下的,我也是爱莫能助。”
沈氏点点头,恨声道:“只要能看住她,别的什么都好说。”
回到流光馆后,李筠桑疲惫至极的斜卧在软榻上许久,小满轻手轻脚的过来了。
李筠桑睁眼看她一眼,而后又闭上,轻声道:“怎么了?”
“姑娘,卿姑娘问您晚上有没有事,若是没有的话,请您去她那里一趟呢。说是她自己出钱,置了一桌席面,请了茵姑娘,瑆哥儿,还有小瑾哥儿都过来了,想
一家子兄弟姐妹吃顿酒。”
小满低声说着,小心的瞅一眼李筠桑,见她兴致不高:“若是姑娘身子不适的话,奴婢就去回话。”
李筠桑没有出声,许久才轻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