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的话虽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
“老爷,大夫人说的是。那大夫兴许就是又去云游四方了,您息怒。”平姨娘突然开口,李筠桑想拦都拦不住了,“不如还是赶紧请大夫过来为温妹妹看诊吧。一来如今她的身子最重要,二来也是让大夫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温妹妹如此。”
平姨娘抹着泪,说的哀伤。
李筠桑心里简直要在爆粗口了。
这个平氏,真的是节奏大师啊!
沈氏一句话出来,她立刻就能找到下嘴的地方,打断了沈氏的思路,沈氏这会子还没能顾得上说那大夫是平姨娘推荐的,平姨娘已经把局推动到下一个节奏点了。
一会儿再说,性质可就是狡辩了……
李筠桑有心开口提醒,她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倔强不认输的沈氏,再看看又是惶恐又是不甘的李筠昌,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算了,算了。
她脱身容易,可一旦开口,她就不容易从这个局里跳出来了。
得找准机会,一击即中!
“去请大夫!”李奎冷冷地瞥了一眼沈氏,语调冰寒。
天边已经渐渐淡出了颜色,深而浓地墨蓝逐渐变为湖水般的浅淡。天
,快亮了。
丫鬟急匆匆地请了就近的大夫过来,那大夫常给李府之人看诊,早已经驾轻就熟,来的时候也没有多看一眼,多问一句。进了月华居就径直去给温姨娘诊脉。
温姨娘还昏睡着,大夫把完脉后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幸而稳婆有经验,即使止住了血,这才保住了命啊。”
大夫念念叨叨的,从自己的药箱之中取出了一个布包,打开之后,只见里面放着大大小小尺寸不一的银针。
他取出一根,在烛火上飞速地燎了一下,而后让丫鬟托起温姨娘的手臂,从虎口处刺了进去。
片刻后,大夫取出银针,在烛光下凝眉看了针尖许久,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出来复命。
“……姨娘体内有服用过牛膝的症状。”大夫擦了擦冷汗,怯懦地说道。
李奎并不通药理,却也知道牛膝的功效,蹙眉疑惑道:“牛膝虽有逐淤之效,可,何至于此?”
他的声音在颤抖,那一瞬间,李筠桑实打实地从李奎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痛惜。
不知道是为着那个无辜没了的孩子,还是可怜的温姨娘。
“是,牛膝虽有逐淤痛经之效,可温姨娘有孕初期,曾说胸闷气
短,肝火郁结,老朽便开有瞿麦,榆白皮等药材与她泡茶煮水。”那大夫看上去很是痛悔的样子,“那瞿麦,榆白皮本是清热袪火的良药,虽说孕妇不能煎熬服用,可若只是以滚水泡茶那一定是无碍的!但不知为何温姨娘却食用了牛膝这等寒凉之物……”
那大夫说着,忍不住叹一口气:“若是单单只吃这几样中的一样,以温姨娘的身体之健壮,那倒是全然无事。可,可瞿麦,榆白皮,牛膝,通草等物若是同服,可不就是一副上好的打胎利器啊!”
李筠桑站在一旁,不忍的闭上了眼。
她不是为温姨娘叹息,再怎么叹息,天不亮进来的时候已经够心惊了,此时她只是叹息布局之人的高明,还有沈氏的……愚蠢。
睁开眼,李筠桑下意识地看向平姨娘。
果不其然,下一秒,平姨娘便不敢置信般的睁大了眼:“可,可服用瞿麦和榆白皮等事只有大夫您和我知道,其次也就是温姨娘自个儿了!”
她目光震颤着看向李奎:“老爷,老爷!是谁私下得知了温妹妹在服用此两物,然后又用牛膝中和伤了她的孩子?!”
李奎的脸上阴云密布,他咬牙切齿
地看向沈氏。
李筠桑则看着平姨娘,看着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只觉得心惊胆战。
如果事到如今,她还想不到这事是平姨娘在背后搞鬼的话,那她真的不要在这里混下去了。
那样美丽的一张脸后面,心机深得让人胆寒。
“老爷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沈氏的眼眶还红着,有泪珠泫然欲泣,她倔强地微微抬起下巴,不让自己的泪滴落下来,“妾身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李筠桑的头皮都要炸开了,她不停地深呼吸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得说话了,得说话了!
不然的话沈氏倒了,她在这个李府,总不能去依靠平姨娘!
至于什么李筠昌和李琪……
若是沈氏倒了,他们又怎么会顾得到自己?
这样想着,李筠桑起身上前一步,跪在了堂屋中央,结结实实的冲着李奎磕了一个头:“父亲,您先冷静。昨日下午,乃是女儿奉母亲的命到月华居来看望温姨娘,母亲甚至没见过那秦大夫,若真是那秦大夫伙同谁害了温姨娘,那人也合该是女儿,而非母亲!”
“筠桑!”
李筠昌瞬间失态的唤了李筠桑一声,她的瞳孔紧缩,死死
地盯着李筠桑,低低地哑声道:“这里有你的事?父亲和母亲自有决断!”
这一瞬,李筠桑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她在顶着李奎和沈氏,为自己说话。
“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