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着你管?”
李筠昌似乎在及笄礼之后,就变回了最初那个桀骜飞扬的李家五姑娘。
但是看着她的双眼,李筠桑很清楚,李筠昌还是没有想通。
不过,李筠桑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如今她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晚上家宴进行到一半,几个姨娘也该走的走了,唯有平姨娘和温姨娘留了下来。
李奎今日明显是高兴得很,看到温姨娘已经凸起得肚子更是乐得厉害,一连问了几句她的日常起居如何,胎儿如何,一边的沈氏虽然神色立刻淡淡的,但也没有拂了李奎的兴致。
“妾一切都很好,劳老爷挂念了。不过,妾最近总觉得胸口闷,寻常的大夫请了来看,好像也无用。就想问问老爷和大夫人有没有什么好的大夫,能给妾看看这个毛病的。”温姨娘娇滴滴地说着,行动之间袅娜风流,那凸起的孕肚丝毫没有影响她散发自己的魅力。
李奎本就喝了酒,看到这场景,盯着温姨娘微微眯了眯眼,李筠桑看了一眼就明白李奎这会儿心里头是什么龌龊念头,有些恶心的移过了目光。
娇妾在旁,又
是怀着身孕,李奎自然是连连答应,转头便看向沈氏,笑呵呵的道:“夫人改日不若给宫里下了帖子,请了太医来给容儿看看。”
李筠桑一听这话,下意识地看向沈氏,果然沈氏面上一丝笑意也无了。
一个妾室,还要沈氏去送帖子请太医?
而且还一口一个容儿……这貌似是温姨娘的小名儿?
李奎自己作为官员不敢明着宠爱妾室,就让沈氏去充这个好人,还当着大老婆的面儿跟小老婆如此亲近,怪不得沈氏要生气。
“妾身生昌儿的时候虽说是请了宫中的太医,但那时候也是我母亲上了帖子才请出来的。”沈氏的笑容浅浅浮在表面,“前些日子才破例送了帖子进宫给桑儿治病,难道温氏要跟府里的老爷夫人,哥儿姐儿一样吗?”
沈氏虽然面上带笑,但是嘴上说的话却是一点不含糊,李奎登时便觉得没了面子,沉下脸道:“便说是给李府之人请平安脉,难道请不得?”
说着,还瞥了李筠桑一眼。
李筠桑无辜躺枪,只得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原本还热热闹闹一团和气的堂屋里登时气氛变得僵滞,沈氏似乎也是不愿
打破这难得的合家欢局面,但也有几分莫名的逆反,坚持着不肯下帖子请太医:“老爷,您知道规矩的。宫里的太医没有陛下娘娘的恩准本就不能轻易为官眷医治,妾室更是闻所未闻了!”
李奎的脸色越发不好,一边的平姨娘惶恐的开口道:“老爷,夫人。妾这些时日照料着温姨娘的胎,她身子不适也是妾没有照顾好的缘故。”
说着,她看向沈氏,讨好似的笑道:“老爷,夫人,温姨娘没有要僭越的意思,只是想能换个大夫,看看是否可以缓解这胸闷之症。”
李筠桑静静地看着平姨娘,见她神色诚恳,似乎是一心为了这个大家的和谐而说话,心头却总有些淡淡的不舒服。
怎么说,这个平姨娘表现得实在太好了,恪守本分有礼懂事,但越是这样,李筠桑越是有些怀疑这个人的用心。
“也罢。”有了平姨娘的台阶,沈氏也顺坡下了,面色微微缓和,“我自会好好地在外面请一位杏林圣手照顾温姨娘的胎,老爷放心就是。”
温姨娘见状也赶忙起身给沈氏谢恩,李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神色颇有些冷淡地起身离开了。
家
宴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回到屋子,李筠桑靠坐在软榻上,出神地看着桌上的蜡烛,半晌都没有动弹。
春分进来的时候她都差点没发觉。
“姑娘,夜都深了,早些安置了吧。”春分给她铺床点香,李筠桑应了一声,躺到床上却是久久没有睡去的想法。
春分在一旁看得分明,片刻后跪坐在床前凑近了低声道:“姑娘,那件事,奴婢已经给您弄清楚了。”
“兰秋吗?”
“不是。”春分看着李筠桑略显疲惫的容色,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是葛姨娘的牌位。”
李筠桑顿了一下,片刻后缓缓坐起身来,垂眸俯身看她:“怎么说?”
上次试探了春分之后,她便让春分去打探这事,后面竟忙的全然忘记了,不过看来春分是真的从那时候起就安分了许多,也真的将这事办了。
“葛姨娘的坟的确不在李家的祖坟里,就葬在京郊的……”春分说着都有些微微的哽咽,“京郊的无名冢内。”
葛姨娘受宠的时候春分还小,甚至都没能进芾郁轩伺候,可是春分说起来也觉得悲凉。
明明生前那样受宠,还诞下了府里的六姑娘,最后
落得个葬进无名冢的下场。
甚至名分上都不是李府人。
李筠桑一时间还没弄清楚无名冢的意义,但也已经能预测。她的唇瓣都微微颤抖起来,眼眶不知不觉地就红了,这一刻李筠桑清楚地感觉到,胸腔里那颗本属于真正的李筠桑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无名冢,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