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好。”碧玉似乎是不敢再抬头看刘妈妈一眼,只维持着一点僵硬的笑。
刘妈妈并没有注意到碧玉的反应,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李筠桑身上,点点头算是应过了碧玉的问候之后,冲着李筠桑笑道:“要说让这丫鬟当一等自然也是使得的,就是她来的不凑巧,六姑娘身边几个,老奴瞧着各个都好。不过等碧玉在姑娘身边历练几年,到时候姑娘身边的大丫头放出去了,自然也就顶了空缺了。”
说着,刘妈妈又给李筠桑福身:“既如此,那老奴就这么跟姨娘回话了。只是还得烦请姑娘跟大夫人说一声,让人把碧玉的身契籍契都带来,这样名字才能登记在册呢。”
李筠桑听着,笑容微微淡了一些:“身契籍契?自然是在平西侯府。虽然碧玉跟了我,但将来未必不会被王老夫人召了回去,此时就要这些,怕是不妥呢。”
她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打起鼓来。
这个朝代的身契就类似现代社会的身份证,籍契则就是户口了。
身契好糊弄,找了会作伪的人假造一张也没什么,只是籍契却是不能的。
这个朝代将籍契看得十分重要,每一
家每一户都是单独成册收录在册,存在官府的。
而且制造籍契的法子更是麻烦。
根据李筠桑的记忆,制造籍契的,是一种特殊的纸质材料,除了官府有,别的地方极难买到。
平西侯府鼎盛之家,虽然有可能弄到那种官方用纸,但是要制造也有数十道繁琐的工序。
按照王老夫人把碧玉给她送过来的时间,李筠桑完全不相信王老夫人处理好了碧玉的籍契。
除非王老夫人跟她一样,穿越了。
“哦,这个……”刘妈妈面上于是露出一点尴尬地笑,半晌才道:“可是这府里也是有规矩的,碧玉姑娘的籍契身契要是不上了府内的册子,恐怕她即使陪伴在姑娘身边,一任吃喝拉撒都得姑娘自己花销啊。”
李筠桑心中冷笑着,面上却是笑吟吟的不变:“那先这么着吧,碧玉反正是在我屋里的,我也不能饿着她。妈妈告诉姨娘,也不必给我额外的贴补了,照常是多少月例银子还是多少。”
她悠哉得下了逐客令:“去回话吧妈妈。”
看着李筠桑悠悠的笑容,刘妈妈不知道怎么得有些莫名的不自然,讪笑了两声就下去了。
等六妈
妈出去,李筠桑将小红等人多挥退了,只留下一个从方才起便心神不宁的碧玉。
“怎么,是这个刘妈妈?”
李筠桑狐疑地看着碧玉苍白的脸颊,很难不怀疑。
碧玉得嘴唇微微颤抖着,眼底似乎闪过一点不确定:“奴婢,奴婢不知道?似乎是很像,但是却跟奴婢记忆之中得有些许的差距。”
“差距?”李筠桑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微微蹙眉道:“你不是自称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看错吗?”
碧玉看到李筠桑的表情也有些惧怕得微微一抖,轻声道:“姑娘恕罪,奴婢记得的。只不过是因为那刘妈妈的眉眼间跟那人想象得厉害,奴婢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了。”
李筠桑闻言沉吟了片刻,心中也有了较量。
想来,如果真是平姨娘所为,那她派自己心腹去的可能极小,哪有让这样的管家婆子抛头露面去做那样的勾当?
若真是如此,平姨娘的手段也实在低级了些。
不管是谁,总之都是不太好看的。
“长得像?”不过李筠桑还是抓住了重点,“你好好想想,到底是因为这个府内的婆子打扮都差不多,还是真的有相像之处?
”
“真的是有相像之处。”碧玉陷入了回忆,“那人面上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且一直用帕子捂着口鼻,但是那双眼睛简直跟刘妈妈一模一样!”
碧玉不知道怎么的,冒了一层冷汗,万一,真的是刘妈妈呢?
李筠桑也沉默不语了。
“是刘妈妈的可能性,很好。”许久之后,李筠桑一锤定音,“你要知道,刘妈妈是平姨娘身边最信任的人。乃至大夫人都时常倚重她做事,在府中的地位几乎仅次于大夫人身边的樊妈妈。这样的管家婆子,又怎么可能去庄子上,找你们姐妹呢?”
碧玉细细地听着,也觉得颇有道理,点了点头。
“所以不可能。”
李筠桑捏紧了帕子,眼底的光坚定和灼人:“再看看吧。过几日家宴,到时候你就四处趁乱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熟悉的面孔,一并告诉我。”
吩咐完了碧玉,李筠桑就叫她下去了。
春分这时候端了碗暖胃的红枣汤进来给李筠桑,笑吟吟地道:“厨房的钱嫂子孝敬的,跟五姑娘的定例一样,不必姑娘出钱。”
“好。”李筠桑笑了笑,端过汤碗抿了一口,察觉一旁的春分欲言
又止,瞥向她:“怎么了?”
春分警惕看了看外头,见屋外的小丫鬟和婆子都各司其职没有凑过来,这才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姑娘,奴婢昨晚看见兰秋鬼鬼祟祟地出去了一趟,不知道做了什么。您可要细查查?”
李筠桑一听,惊讶地看地看了春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