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了,姑娘还是穿好披风。”春分细心地给李筠桑挑了件天青色绣青竹的披风来,倒显得李筠桑气色不太好,看起来清淡素雅。
她轻声道:“姑娘,好好跟老爷求求情,早日出去才是呢。夫人还惦记着姑娘。”
李筠桑瞬间明白了春分的意思。
“好。”李筠桑点点头,照常带上小红往前院而去。
府内因着李筠昌和王府定亲的喜事,到处都焕然一新,好比在节日间一般,就差张灯结彩。
到了前院,还有几个小子在院里斗蛐蛐,但都压着声音不敢朝着李奎。
看到李筠桑来了,赶忙请了安,都一溜烟儿的散了。
李筠桑的压力莫名就打起来。
她踏进正屋,李奎就在主位之上坐着静静地喝茶,像是等了她许久。
“筠桑给父亲请安。”李筠桑跪下叩拜,行了大礼,行动间有些微微的僵滞。
李奎看在眼里,眸子里闪过一刻的晦暗,很快又恢复平常,淡淡道:“起来说话。”
李筠桑乖觉的起身,站到一侧垂首等着李奎的训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沉默的李奎突然道:“身子可好了?”
没有等到意想之中的训
斥,李筠桑还有些惊讶,微顿一下道:“多谢父亲关心,这些日子已然慢慢好转了。”
见李筠桑说话行礼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甚至比以前更加恭谨,说话的时候也看不出有什么怨气,似乎这些时日的禁闭,还有那日的淋雨罚跪,都没在她心里留下什么与父亲的龃龉。
“那日我罚你,你可知道为什么?”李奎淡淡问道。
终于来了。
李筠桑闭了闭眼,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将早就想好的标准答案说了出来:“因为女儿无故出流光馆,没有好好在房中静思己过。”
“你倒是很清楚你的错误。”李奎轻哼一声,语气逐渐变得狐疑,“霜降死了,你可知道?”
这也是李筠桑意想之中的话,她无悲无喜,平静地道:“女儿知道。还有,女儿那日,的确就是去偷偷看了霜降。”
李奎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追究她那日为什么出去得道原因,更没有一股脑将霜降死因怀疑到她的身上,一个是这件事不能张扬,一个就是,李奎或许很清楚,他的这位六姑娘,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既然如此,与其遮遮掩掩的不承认自己见过霜降,还不如直接
承认,省地以后麻烦。
“你倒是坦诚。”李奎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把霜降之死,怪罪到你的头上?”
李筠桑微微勾唇,那笑意怎么看怎么苦涩:“父亲若是知道,合该送来一段白绫,让女儿偷偷地吊死在流光馆,以正家风。”
她大着胆子抬头,和李奎对视:“但是女儿知道,父亲是相信女儿的,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过问,是吗?”
李奎对上李筠桑那双过于冷静的眸子,心底微微发寒。
先前,他只以为这个女儿是懂事了,才变得沉静,不争不抢。
如今看来,她的变化比他想象得要大。
“而且五姐跟景王府的婚事,眼看着就要定了。”李筠桑微笑,褪去了些许苦涩,露出点精明来,“这时候府中再有什么污糟事,实在不应该。”
李筠桑的这点精明并没有引起李奎的反感,反而让李奎起了几分兴趣,似笑非笑的看她:“你很聪明。为父从前倒是没有发现,你这么聪明。”
“不是聪明,只不过也是为五姐着想罢了。”李筠桑这才透出几分实打实的真心,“五姐对我不错,我不该毁了她的前程。”
“既然如此,你
倒是说说,为何你要去见霜降,又为何你见了霜降不久,她就死了?”
听出李奎话中那真切的疑惑,李筠桑头一次有了种不屑的感觉。
这样的问题,还需要来问她吗?
“自然是想劝霜降,为女儿翻供。”李筠桑平心静气地解释着,“女儿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自然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认下来。”
“可是她嘴硬,那个在后头指使她的人,又足够拿捏她的软肋。她那日说,对不起女儿,可也没办法。女儿出来就碰上了父亲您,后来也是醒了之后,听丫鬟说起,霜降死了。”
说谎嘛,讲究一个真假参半。
她实在没必要直接告诉李奎,霜降是如何突然死在自己眼前的。
李奎久久不语。
李筠桑稍稍提着的心也稳了下来。
这个反应,就是信了。
“为父相信,你没有做过这件事。”
许久,李奎发了话,语气已然柔和许多。
只是这柔和,到底是对着李筠桑,还是对着她身后的谢辞,就不得而知了。
“对你的处罚,想来你也已经记在了心上。你关在流光馆足不出户,也于你养病无益。”李奎的额话里话外俨然一副
慈父模样,“我今日放你出来,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此次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知道了吗?”
李筠桑从善如流的跪下行礼谢恩:“谢父亲。”
从正院出来,李筠桑像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