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一直在做梦。
梦到了很多混乱的画面。
有上辈子的,有这辈子的。
有上辈子的周子舒,有这辈子的周子舒。
有上辈子的父亲,还有这辈子的父亲。
有上辈子的阿湘,也有这辈子的阿湘。
有上辈子的娘亲,也有……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娘亲无限温柔的脸庞上。
娘亲用那样温柔的神情,带着近乎无限的宠溺与包容对他道:“衍儿,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呢?”
骤然惊醒坐起。
因为过于交错的梦境,他一时有些记不得自己是哪个温客行,也分辨不清此时身在何处?
直到……
“主人!你醒了!”趴在他床前守夜的阿湘被他的动作惊醒了,满是惊喜地道。
他抬头,满目迷茫地看向阿湘。
阿湘“哇”地一声,直接扑到温客行话里,大哭道:“主人,你吓死了!……呜呜……都怪周子舒那个混蛋!也不事先说清楚!我……我以为……呜呜……呜呜呜……”后面的话是说不清楚了,只是哭个不停。
温客行花了点儿时间,才忆起昏迷前最后的画面,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拍着怀里的阿湘安慰着,同时问道:“这里什么地方?”
“这里是长明山。”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温客行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张成岭端着药碗走进。
“长明山?”温客行扫视了一圈自己所处的这间屋子。
是石砌的瓦房,但解构精巧,干净舒适……这里是长明山?
“我们怎么到这里来的?”温客行忍不住问道。
张成岭与阿湘对视了一眼,然而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一向咋咋呼呼看着很强势模样的阿湘,竟然怂了,面对温客行的问题,一声不吭地装死。
没办法,张成岭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了,把那日雪崩之后发生的事情向温客行描述一番。
原来当赵敬洒下药粉时,除了温客行,已经分化成坤泽的张成岭因为距离较远,又一直随身携带着药囊和抑制坤泽雨露的药物,药囊能够略微起到遮蔽的作用,张成岭反应极快,当即吞服一颗抑制药丸,勉强压下了身体的反应。
只是他扛着阿湘,用轻功拼了命地往外跑,一阵剧烈运功后,气血翻涌,沾染在皮肤上的药粉渗透入体内,又开始起作用。
但是正当他双腿发软,眼看着趴下的时候,是容煜给他搭手撑住了他。
随即,他们又遇到了前来接应的秦九霄和沈慎。
“毒蝎事先在雪山上按了炸药,并且以哨声为号约定引爆,蝎王最后的那声哨声就是引动雪崩的原因……大雪把整个山顶都埋了,本来我们都以为……后来还是九霄师叔说,师父曾经吩咐过,如果雪崩封山,就照着武库的方向挖……我们挖了一个月才挖到武库,本来以为……但是谁知道温叔你和师父都还活着!”
张成岭说到后面,明显很激动。
阿湘忍不住笑道:“主人,你不知道,当时这小子以为你们都埋在雪山里时,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等我们把武库挖开发现你和周子舒都安好时,却又哭得更伤心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张成岭与阿湘像说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正高兴。
温客行却突然开口问道:“我母亲呢?”
两人的笑容同时僵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下意识地躲闪着温客行的目光,俱是不敢回应。
正在两人万分为难之极,只见周子舒缓步走了进来。
张成岭与阿湘同时松了一口气。
阿湘急急跳了起来,道:“那个……周子舒,既然你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你和主人二人世界了!”
言毕向张成岭使了个眼色,拉着人就往外跑。
眼见两个小的急匆匆地“逃走”了,周子舒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波动,只是拿起一旁的药碗,道:“你该喝药了。”
温客行对周子舒这话毫无反应,只是看着周子舒,再一次问道:“我娘亲呢?”
周子舒抬眼,近乎漠然地直视温客行的双目,口中吐出的言辞无情若冰,道:“死了。”
温客行的嘴角颤动了一下,眼中满是痛楚与无措,虽然从阿湘与成岭的反应中就已经隐约猜到了,但……他哭了,眼泪掉下来的同时,一股怒气在胸中炸裂开来,他直接挥手打掉了周子舒手中的药碗,接着直接扇了周子舒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扇得极是用力,周子舒的脸瞬时就红了,唇角渗血。
周子舒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一下。
温客行显然气急了,打了还不够,还想打第二下,却被周子舒一把抓住手腕。
然而温客行却并不愿意收手,拼了命地挣扎。
此时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六合神功大成的绝世高手,只会用最本能的力量去挣扎撕扯。
直到周子舒彻底不耐,释放出了乾元的信香去压制,温客行感觉到空气中瞬时多了什么无形的东西,桎梏住他的动作,周子舒趁机将他的双手交握,牢牢控制在掌下。
“我知道你恨我气我。”温客行动不了,本就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