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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塔之镇的外围。
小女孩一个人独自坐在无人的河滩旁,撑着脑袋看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发呆。
“不管看多久,还是有些违和感,以前的我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果然就算看多久也回想不起来。因为我甚至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本该长什么样子了。”
由于没有扎辫子,她蓬松的蓝发披散下来,一直垂在光滑、温暖的鹅卵石上,在白绵裙衬托下,就像无数细如线缕般散落的蓝色枝杈,没有叶子,却坠着棉团的果实。
她望着这个倒影,歪了歪脑袋,倒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她们的两束目光不动声色的交汇,她觉得十分焦躁。说实话,这可能是她,但也可能是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人。
这片可以使人打瞌睡的晶蓝河岸,沿着一道铺满白色细沙的小路要过好久才能绕回绕时钟塔的底门,在她驻留在这边的时日里,她已经渐渐把离时钟塔最近的森林摸透,但没有继续深入。呜呼呼....瞌睡虫总是从脑后过来,小女孩眨眼睛,不自觉的又想合上眼皮,只感到手脚有些发麻,那种微妙的不协调感,就像她每次在工作室里喝东西的时候,温水中的白铁盒子的铁锈味一般,雾气一样缓缓上升,直到笼罩全身。
“这边的地貌还真奇怪呀...”
就这样,小女孩观察面前水晶一般的河流,脱掉鞋子,让自己的脚趾陷进细软的白沙中,她注意到白沙里有闪闪发光的云母,有时候在时钟塔顶部高台的石壁里也会镶嵌一些,此外还有一些贝壳、奶油色的灰褐色条纹螺。因为在这些四面八方的茂密森林就好比是大海,绿色的海洋生物栖息在更深处的森林,会飞的鱼和鸟一同嬉戏,这事她看到不远处绿色的军舰鸟会到这片流域找银鳞鱼和鲟鱼。她待的这里不算是森林的深处,因此见到的诡异景象倒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么多。
“嘎嘎——嘎。”
搅动的水面掀起来,鸟儿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来几颗果核,不到一个白天,就会有膨大的根从胚胎中微小的块结里萌发出来,随后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在被异常景象影响的河滩,所有的生物和植物的新陈代谢速度也特别的快,种子被带到浅滩,立马就会生根发芽,不久枝繁叶茂吧。而这片河岸也会因此渐渐消失,从而莫名其妙的挪动到其他的地方。
“差不多可以了.....那个钟表匠也实在太宅了吧。即使每天每天超额的完成了工作,现在就连吃饭还是休息都不怎么能保证,要是他能腾出来一点点时间到下面这边来看看就好了。”
小女孩拍拍身子,淌水将已经剔除内脏的鱼捞出来、一字摆开,等着它们晒干些了,就再装进筐。
“哇,收获这么多!”
她沿着来时的脚印走回,不一会儿,就到了土地坚实的城镇区域。那些挤来挤去的鱼尾鳍和腹部飞溅出来的水,顺着她行走过去的路线滴落,就好像她拖着一条长长的、圆点构成的尾巴。
时钟塔之镇大部分居民都是商人。周围低低矮矮的居民房子为了能让货物时时能抵挡酷热,大多看上去像沙漠里的黄土建筑那样,顶部是很平缓,窗孔开得又高又小,几乎每家都按着一个短短的烟囱,吐出来的烟大多稀薄无力,只有在铁匠和锻造匠的店铺那边才会有精神一些。有一些人直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将扎好的货物沙袋一样的摆在面前,等待来往的马队接过。不过,就在她在这边居住的时间里,凭心而论,虽然阳光的确充裕,但远远没达到猛烈的程度。
“那个小女孩是谁?”
“听说是领主的客人,哎.....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到的执役者。”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那个什么艾斯搬出去后好不容易能让人清净些,可是最近竟然又回来了。现在又新添了一个,哎。我们不会得为供养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交了更多物资和税吧。”
“谁知道呢。而且新崛起的帽子屋老大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我们的货明明很多都是优等的,每次回去的时候都要被万般挑剔,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啊。想想帽子屋那对随意在别人田地丢炸弹的血腥双子吧,虽然也都是小不点,但说不定比以往咱们接触到的执役者还要凶狠毒辣呢。”
“......”
小女孩继续走自己路,不搭理他们的目光。几个牵着带笼头的大叔带着好笑的表情看着她,言辞尖锐,又不加掩饰。他们带着很大的帽子,牵来的马背上左右带着麻袋鼓鼓囊囊的,像是装满盒子或者砖头之类的东西。
“妈妈,你看!那个小朋友背着一个筐。她头发好好看呀。”
“咦?!快回来。不要走过去!那里很危险。她会和时钟人一样把你抓进塔里的。”
“我才不会伤害人呢。就算给我机会也没兴趣去做。而且,尤里乌斯并不会伤害人,因为他太忙了,只会对修理钟表有兴趣。”
小女孩辩解了两句,但面部一团雾气的母亲手中还是紧紧抓着孩子的胳膊,当她靠近的时候,就像差点被腾空飞来的毒蛇咬住了似的猛后退一步。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