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莺跟陈兆伦一直在守备营待到太阳快落山才出来。
两人拒绝九郎的相送,准备在城外找个地方先住下,等到天亮再进城去找衾良等人。
九郎虽然担心夏莺,但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军营,他知道夏莺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对危险的感知也比别人强。
以夏莺的聪慧,如果遇到危险,她很快就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也不需要他来操心。
还有一点,他确实需要夏莺的帮助。
夏莺得到来给了他希望,九郎目送夏莺到了视线的尽头,抬头看了一眼天。
此时的天空寒光鼓荡,呈现一片萧杀之气。
然层层乌云之下,有阳光正欲穿透,时间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夏莺跟陈兆伦两人在城外找到一个十分破败的村庄,一入村口目光所及之处满目萧夷。
浑身脏兮兮的幼稚在草房前玩着泥巴,年老的阿婆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个外来人,目光中涌入戒备。
慌忙唤住幼子,躲进旁边的一座草房之中。
家家关门闭户,从窗棂探头往外张望,一个个小心谨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陈兆伦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装扮,不解道:“我们两人长的有那么吓人么,怎么他们一见到我们就躲了起来?”
夏莺神情不变,微微锁着眉心说道:“这里地处城外,匪寇跟水匪一旦
入城劫掠,这个村子就首当其冲,荒凉成这样也不奇怪。”
“那他们为什么还住在这里,干嘛不离开呢?”
“离开?去哪?进城当乞丐??”
夏莺唇角不知露出是悲伤还是凄凉的笑意,语气里充满无奈的说道:
“方才一路走来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村子里留下的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么,房子也多破败荒凉无人修葺,我猜大概是九郎来了之后,他们又重新搬回来的。”
“至于剩下的人都去哪了,大概是出去讨生计去了。”
陈兆伦抬头看了一眼天,见天色已晚,便说道:“这个村子离海这么近,定然是靠打渔为生,可我们一路走来却没看见一张渔网。”
“夏先生,你说他们靠什么维持生计?”
夏莺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按理说这个时候城门马上就要关闭了,而那些年轻力壮的人还没有回来,他们去了哪,谁又能知道呢?
村子里的这些老人跟孩子靠自己是很难活下去的,所以他们家里定然还有其它人,只要找户人家问问也就清楚了。
两人翻身下马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那家主人吓得缩在屋子里不肯应门,夏莺从包袱里掏出一张饼子从门缝里递了进去。
里面有个孩子,看着饼子舔了舔唇角,忍不住诱惑,抓过饼子就啃了起来。
“大娘,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的过
客,天晚了,想要找个地方歇歇脚,能不能在您这里留宿一晚?”
大娘眼神戒备的从门缝里盯着他们不为所动,夏莺又从荷包里掏出二两散碎银子,说道:
“我们不是坏人,我跟哥哥是来此投奔亲戚的,只可惜天色将晚城门紧闭,我们只是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天亮我们就会离开。”
大娘看着夏莺手里的银子,犹豫了片刻这才打开了门。
“也不是我们不肯收留你们,只是这里不太平,若不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我也不敢开这个门。”
“我一把年纪快要入土的人了,也不怕死,我要是死了,我孙子也活不成,你们就算是坏人,我也认了。”
大娘絮絮叨叨的把话说完,说的人心底发酸。
夏莺用手肘捅了捅陈兆伦,
“把你身上吃的东西都拿出来给这位老人家。”
陈兆伦闻言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放在屋子里一张木桌上打开,从中拿出路上携带的干粮放在桌子上。
包袱里装着的黄白之物吸引了老妇人的目光。
陈兆伦留意到他们的眼神,只好又取了一锭五两的银子跟干粮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夏莺看见了老妇人的眼神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假装不知情,心下却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的真可爱。”
夏莺伸手想要去摸一
摸幼儿的脑袋,却被老人一把将孩子揽到了身后。
“老人家,家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其它人都去哪了?”
老妇人收了银子跟干粮,架柴烧热水拿碗给两人倒了碗白开水,
“你们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咱老百姓的日子不就这样,大家都出去讨生活去了,还能干啥。”
“倒是你们,这是打哪来,我瞧着你们穿着光鲜想必是大户人家的人吧,怎么会到我们这小地方来?”
夏莺听老妇人开口反问,心道这人老了,已经活成精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地方,心眼怕是比海中的窟窿眼还要多。
陈兆伦有些爱干净,一直站着不肯坐,听见老妇人问话,就接话道:
“我家大伯住在黄宁县,前段日子跟我父亲写信,说是家里的表妹被街上的恶霸看中。”
“他们不想让表妹嫁给恶霸,就给我父亲写信,让我们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