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他的味道就像夜晚的空气,被夏日的暴风雨冲昏了头脑。
他的味道就像远处木烟的微弱痕迹,一团在黑暗中熄灭的火。
他的味道就像森林,而且不知怎的,不可能的,就像家一样。
然后,黑暗包围了她,包围了他们,蝉鸣声消失了,低音乐和歌手的旋律吞噬了紧迫的喘息和激荡的心,艾迪正在下降,然后她的脚迈进了一个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空间置换到了一个酒店房间,卢克压迫着她,背靠在最近的墙面。
他的双臂环抱着她,形成了一个松散而开放的笼子。
只要她试一试,她就能把它逃脱。
她不打算试一试。
他再次亲吻她,这一次,他没有尝到毒药的味道。
这一次,没有谨慎,没有撤退,这个吻是突然的、尖锐的、深沉的,它偷走了空气和思想,只留下了饥饿,有那么一瞬间,艾迪能感觉到黑暗在她周围张开了嘴,尽管地面还在那里。
她吻过很多人。
但没人能像他那样接吻。
区别并不在于技术细节。
他的嘴也不太适合这项工作。
这只是他使用它的方式。
这就像品尝一个淡季的桃子,和第一口在阳光下成熟的水果的区别。
这就是黑白电影和全彩电影的区别。
第一次,这是一场战斗,双方都不放松警惕,都在注视着隐藏的暗剑在寻找肉。
当它们最终碰撞时,是由于物体的力彼此分离太久。
这是一场在床单上进行的战争。
到了早上,整个房间都显示出他们战争的迹象。
他说:“我已经很久没想离开了。”
她看着窗户,第一丝微弱的光亮。
“那就不要。”
“我必须去,”他说。
“我是黑暗之物。”
她用一只手撑着头。
“你会和太阳一起消失吗?”
“我只会再到天黑的地方去。”
艾迪站起来,走到窗前,拉上窗帘,房间又陷入一片漆黑。
“好了,”她一边说,一边摸索着回到他身边。
“现在天又黑了。”
卢克笑了,这是一种柔和而美妙的声音,他把她拉到床上。
……
无处不在,1952-1968。
这只是性。
至少,它是这样开始的。
他是她需要摆脱的东西。
她是一个值得享受的新奇事物。
艾迪一半希望它们在一个晚上就耗尽,浪费掉多年纺纱积累的所有能量。
但两个月后,他又来找她了,从虚无中走出来,回到了她的生活中,她觉得这是多么奇怪,看着他站在红色和金色的秋天,变化的树叶,一条木炭围巾松松地绕在他的喉咙上。
距离他下次来访还有几个星期。
然后,只有几天。
这么多年孤独的夜晚,数小时的等待,憎恨和希望。
现在他就在那里。
尽管如此,艾迪还是在他访问的间隙对自己做出了小小的承诺。
她不会在他怀里逗留。
她不会睡在他身边。
除了他的嘴唇贴在她的皮肤上,他的手缠在她的手上,他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小承诺,但她不会遵守。
这只是性。
然后它就不是。
“和我一起吃饭吧,”
卢克说,此时正值冬去春来。
“和我跳舞吧,”
新年伊始,他说。
“和我在一起,”
他终于说,十年又过去了。
一天晚上,艾迪在黑暗中醒来,他的指尖在她的皮肤上画着图案,她被他的眼神打动了。
不,不是表情。
知道。
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还没有忘记她的人在床上醒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睡眠暂停后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是她第一次不感到孤独。
她的碎片里有东西。
艾迪不再恨他了。
已经很久没有了。
她不知道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一个特定的时间点,还是像卢克曾经警告过她的那样,是海岸的缓慢侵蚀。
她只知道她累了,他是她想休息的地方。
不知何故,她很快乐。
但这不是爱。
每当艾迪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她就把耳朵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听着生命的鼓声,呼吸的声音,只听到夜晚的树林,夏天的静谧。
提醒我们他是个谎言,他的脸和肉体只是个伪装。
他不是人,这不是爱。
……
2014年7月30日,纽约。
城市滑过窗外,但艾迪没有回头,没有欣赏曼哈顿的天际线,没有欣赏向四面八方高耸的建筑。
相反,她端详着从昏暗的镜子里映出的卢克,他下巴的线条,眉毛的弧线,多年前她用手画出的棱角。
她注视着他,就像人们在树林边缘注视一只狼一样,等着看它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