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中。
黄昏时分,艾迪仍坐在那里。
雨已经慢下来,变成了毛毛雨,偶尔有水打在石头上的声音。
她浑身湿透了,但再也感觉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直到她感觉到空气的流动,以及她背后的影子的到来。
“我很抱歉,”
他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些话,用她柔软的声音说,也是唯一一次听起来很诚实。
“这是你干的吗?”
她低声问道,头也不抬。
令她吃惊的是,卢克跪在她身边,跪在湿漉漉的地上。
他自己的衣服似乎也没有弄湿。
“你不能把每一次损失都怪到我头上,”他说。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颤抖,直到他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肩膀,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在他稳定的重量下颤抖。
“我知道我可以很残忍,”他说。“但大自然可以更残酷。”
现在,沿着树桩中心的烧焦的线条很明显。
迅疾而炽热的闪电。
这并不能减轻损失。
她无法忍受看着那棵树。
她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下去了。
“来吧,”
他说着,把她拉了起来。
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她也不在乎,只要是别的地方就行了。
艾迪转过身去,背对着那被毁了的树桩,那块墓碑已经磨得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是岩石,她跟着卢克离开墓地,离开村庄,离开过去。
她再也不会回去了。
……
当然,巴黎的变化比维隆大得多。
多年来,她看到它被打磨得闪闪发光,白色的石头建筑顶着木炭屋顶。
长长的窗户和铁质阳台,宽阔的林荫道两旁是花店,红色遮阳篷下有咖啡店。
他们坐在露台上,她的衣服在夏日的微风中晾干,两人之间开着一瓶葡萄酒。
艾迪深饮一口,试图洗去树的形象,知道没有多少酒将净化她的记忆。
这并不能阻止她继续努力。
在塞纳河的某个地方,小提琴开始演奏。
在高音下,她听到了汽车引擎的震动。
马蹄声固执的马蹄声巴黎奇怪的音乐。
卢克举起酒杯。
“结婚周年快乐,我的艾德琳。”
她看着他,嘴唇分开,像往常一样反驳他,但随即停住了。
如果她是他的,那么现在他肯定也是她的了。
“周年快乐,我的卢克,”
她回答,只是想看看他会做出什么表情。
她得到的回报是,他扬起眉毛,嘴角上翘,绿色的眼睛因惊讶而转动。
然后卢克低下头,用手指把酒翻过来。
“你曾经告诉过我,我们很像,”
他几乎自言自语地说。
“我们两个……都很孤独。”
”我讨厌你这么说。但我想在某些方面你是对的。我想,”
他慢慢地继续说下去,
“陪伴这个概念有一定的道理。”
这是他听起来最像人的一次。
“当你不在这里的时候,”她问,“你想我吗?”
那双碧绿的眼睛向上望着,即使在黑暗中也是翠绿的。
“我在这里和你在一起,比你想象的要多。”
“当然,”她说,“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别无选择,只能等待。”
他高兴得眼睛发黑。
“你在等我吗?”
现在艾迪把目光移开了。
“你自己也说过,我们都渴望有人陪伴。"
“如果你能像我拜访你一样拜访我呢?"
她的心跳加快了一点。她没有抬头,这就是为什么她看到了它,它在桌子上向她滚来。
一条细带子,用白蜡木雕刻而成。
它是一个戒指。
这是鲱鱼。
她那晚给暗夜之神的礼物。
他对这礼物嗤之以鼻,转身抽起烟来。
这景象令人想起海边的教堂。
但如果现在这是一种幻觉,那也是一种例外。
这里,她父亲的凿子凿出的切口有点深。
在那里,弯道被多年的忧虑磨得像石头一样光滑。
它是真实存在的。
它必须是真实的。
可是——
“你毁了它。”
“是我拿的,”
卢克说着,从他的杯子上看了看。
“这不是一回事。”
她怒不可遏。
“你说这没什么。”
“我说那还不够。但我不会无缘无故地毁了美丽,它曾经是我的,但它永远是你的。”
艾迪惊叹于戒指。
“我该怎么办呢?”
“你知道怎么召唤神。”
埃斯特尔的声音,如微风般微弱。
在他们面前你必须谦卑。
“穿上它,我就来。”
卢克仰靠在椅子上,晚风吹过他乌黑的卷发。
“那儿,”他说。“现在我们扯平了。”
“我们永远不可能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