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最后一次漂移穿过田野,在阳光之下树木茂密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就回到了森林。
维隆村的居民,不再是她的生活,她开始走向新的世界。
……
1714年7月30日,法国萨尔特河畔,维隆。
维隆就像一辆转弯处的马车一样消失了,屋顶被周围乡村的树木和山丘吞没了,等艾德琳鼓起勇气回头看时,它已经消失了,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看到乔治靴子的奇怪形状,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它们大了一截,艾德琳在晾衣绳上找到了袜子,把它们塞进鞋子的脚趾前面,好让它们合脚,但走了四个小时后,她能感觉到皮肤被擦伤的地方,血液在皮鞋底里淤积,她害怕看,所以她没有理会它,只关注着前方的道路,她决定步行前往勒芒。
这是她走得最远的一次,即使如此,她也从未独自完成这趟旅程,她知道世界比萨尔特河畔的城镇要大得多,但现在她无法思考前方道路以外的事情,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远离维隆,远离不再属于她的生活。
你想要自由,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说,但那不是她的,不,它更深、更光滑,衬着缎子和炊烟,她绕过村庄,绕过农田,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周围的世界似乎空无一人,就好像一个艺术家画出了风景最原始的线条,然后就从工作中分心了。
有一次,艾德琳听到一辆马车从路上驶过,她躲进附近树林的树荫里,等着它经过,她不想走得离大路和小河太远,但回头一看,穿过一片树林,她看到了泛黄的夏季水果,她的胃因渴望而疼痛,一个果园,可爱的树荫,凉爽舒适的空气,她从一根低矮的树枝上摘了一个成熟的桃子,贪婪地咬了一口,空空的胃里充满了糖份,尽管疼痛难忍,她还是吃了一个梨,抓了一把神奇果,从果园边缘的井里舀了一瓢又一瓢的水,然后逼着自己向前,走出庇护所,回到炎热的夏日里。
影子伸展得很长,当她终于趟过河到对面的河岸上,脱下靴子,查看她脚上的损伤,但是没有任何伤痕,袜子没有沾血,她的高跟鞋,未经修理,虽然她感到每一步都很痛苦,但她却看不出鞋子走了多少英里路后,又在铺满泥土的路上走了多少小时,该有的磨损程度,她的肩膀也没有被太阳灼伤,尽管她整天都能感觉到太阳的热量,她的胃扭曲着,渴望着比偷来的水果更强烈的东西,但随着天色渐暗,山峦渐渐模糊,没有灯笼,也看不到房子,筋疲力尽的她蜷缩在河道的边缘,沉沉的屈服于睡眠。
不久,漂浮水面的昆虫,咬住了她的皮肤,所以她撤退到一个平坦的地方,躺在高高的草丛中,她做了很多次遐想,当她年轻的时候想要的旅行,草会吞噬房子,排档,维隆的屋顶,除了头顶上的开阔的天空,这片天空可能属于任何地方。
现在,当她凝视着斑驳的黄昏时,她渴望着回家,不是罗杰,或者她没有想要的未来,但伍迪·埃斯特尔在树莓灌木丛中握着的手,和她父亲柔和的声音还有在他工作室里的嗡嗡声,树液和木屑的气味在空气中。
她从未想过要失去生命碎片,她把手伸进裙子口袋,手指在寻找那只雕刻的小鸟,她之前没有让自己伸手去拿它,半信半疑地猜测它会不见了,像其他的偷窃行为一样并不会被偷走——但它仍然在那里,木头光滑而温暖,艾德琳把它抽出来,把它举在天空中,惊奇地看着,她打不破的这个小雕像。
在不断增长的负面清单中——她不能写作,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不能留下记号——这是她能做的第一件事,她可以偷。
她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明白她的诅咒的边际,更久的时间她才会明白暗夜之神的幽默感,他在一杯酒旁看着她,发现成功的盗窃是一种匿名行为,没有标记。
此时此刻,她只是对护身符心存感激,我叫艾德琳·拉鲁,她抱着那只小木鸟对自己说,在1691年,我出生在维隆,在一幢石头房子里,就在旧紫杉树的旁边…她讲述了生活的雕刻时光,仿佛怕她会忘记自己的曾经,也像别人那样生活过。
谁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一个完美的笼子里,她的记忆一个完美的陷阱,她永远不会忘记,尽管她希望她能忘记。
随着夜色渐渐褪去,紫色被黑色所取代,艾德琳抬头望向黑暗,开始怀疑暗夜之神正在回望着她,那个上帝或恶魔,以其残忍的凝视,嘲弄的微笑,扭曲的面部表情,她从未画过,她凝视着星星,似乎显现出了一张脸、颧骨、额头错觉般地画在一起,还有祖母绿的眼睛。
她咬着舌头不叫他,生怕有什么东西可能回答,她毕竟不在维隆,她不知道哪些神会在这里逗留,之后,她的力量就会减弱。
后来,会有一些夜晚他出来面对她,这会让她谨慎窒息,她会尖叫,诅咒,并挑战他。
今晚她又累又饿,不愿把她仅有的一点精力浪费在不肯回答的诸神身上,于是她蜷成一团,闭上眼睛等着睡觉,就在这时,她想起了树林外田野里的火把,想起了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艾德琳,艾德琳,艾德琳。
这些话像雨一样敲打着她的皮肤,过了一段时间,她突然惊醒,世界漆黑一片,倾盆大雨已经浸透了她的衣服,她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