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西,等等,”托比说,抓住她的手,他找不到合适的词,然后放弃,重新开始。
"我今晚有个演出,在阿洛威,你应该来,在……”
她当然知道在哪儿,这是他们第一次、第五次、第九次见面的地方,当她同意来时,他的笑容灿烂夺目,它总是这样。
"答应?"他问。
"嗯。"
"我会在那里见到你,"他说,当她转身走进门时,这句话充满了希望。
她回头一看说:“这段时间可别忘了我。”
一个古老的习惯、迷信、恳求,托比摇了摇头,"我怎么会?"
她笑了,好像这只是一个笑话,但是艾迪知道,当她强迫自己走下楼梯时,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她知道,当他关上门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
三月就是这样一个变幻无常的月份,它是冬天和春天之间的过渡——尽管过度意味着平稳的变化,而三月则更像是一只颤抖的手缝出来的粗糙的缝线,在一月的阵风和六月的绿色之间摇摆。
你不知道你会发现什么,除非你走出去。埃斯特尔曾把这些日子称为不安宁的日子,那时温血之神开始活跃,而冷血之神开始平静下来,做梦的人最容易产生不好的想法,而流浪者很可能会迷路。艾迪一直倾向于两者兼而有之,这是有道理的,她是3月10日出生的,就是那条破烂的接缝里。
尽管艾迪已经很久没想过要庆祝了。
二十三年来,她害怕时间的标记,害怕它意味着什么:她正在长大,变老,然后,几个世纪以来,生日都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远不如她签字放弃灵魂的那天晚上重要,这一天,死亡和重生融为一体,不过,今天是她的生日,一个生日应该得到一份礼物。
她在一家品牌店前停了下来,镜子里映出她的身影,在宽大的窗户里,一个人体模型摆出了半开步的姿势,它的头微微歪向一边,好像在听什么私人歌曲,它长长的躯干裹在一件宽条纹毛衣里,一条油滑的打底裤消失在过膝长筒靴里,一只手举起来,手指挂在肩上的夹克衣领上。
当艾迪研究人体模型时,她发现自己在模仿这个姿势,改变她的姿势,倾斜她的头,也许就在这一天,或者春天的气息,又或者她只是想找点新鲜的东西,品牌店里弥漫着未点燃的蜡烛和新衣服的味道,艾迪用手指摸了摸棉质和丝绸面料,然后找到了条纹针织毛衣,原来是羊绒的,把它扔在一只胳膊上,还有特色打底裤,她知道自己的尺码,它们没有改变。
"你好!"这位开朗的店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就像艾迪自己一样,尽管其中一个是真实的,正在变老的人类,而另一个是被困在琥珀里的形象。
“要我帮您挑选吗?”
“哦,没关系,”她一边说,一边从陈列柜里拿出一双靴子,“我已经找到了我需要的一切。”
她跟着那个女孩来到商店后面三个挂着拉帘的试衣间。
“如果我能帮上忙,就喊我一声,”女孩说着,在拉帘关上之前转过身去,艾迪独自一人,有一张靠墙的长凳,一面全身镜子,还有她自己。
她脱下靴子,耸了耸肩,把外套扔到座位上,零钱落地时在口袋里叮当作响,有东西掉了出来,它砰的一声掉在地板上,滚过狭窄的更衣室,直到碰到踢脚线才停下来,它是一个戒指,灰色木头雕刻的小圆圈,一个熟悉的乐队,曾经受人喜爱,现在却令人厌恶。艾迪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儿,她的手指叛逆地抽搐着,但她没有去拿戒指,也没有把它捡起来,只是转过身去,继续脱衣服。
她穿上毛衣,穿上打底裤,拉上靴子的拉链。
人体模特更瘦,更高,但艾迪喜欢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方式,羊绒的温暖,打底裤的重量,靴子里衬的柔软拥抱。她把价格标签一个一个地扯下来,忽略了那些零。
愉快的周年纪念日,她想着,遇见了自己的倒影,她低着头,仿佛她也听到了什么私人的歌声,一个现代曼哈顿女人的照片,即使镜子里的脸和几个世纪前是一样的。
艾迪把她的旧衣服散落在更衣室的地板上,就像一个影子,戒指是角落里被嫌弃的孩子,她唯一回收的东西就是那件被丢弃的夹克,它很柔软,由黑色皮革制成,穿起来几乎像丝绸,现在人们花大价钱买这种东西,称之为复古。
这是艾迪唯一不愿丢弃的东西,尽管它身上的气味像烟雾一样挥之不去,她不在乎它的污点永远留在了上面,她喜欢这件夹克,那时候它是新的,但现在已经破损了,从任何方面都能看出它的磨损程度,这让她想起了多里安·格雷,时间反映在牛皮上,而不是人的皮肤上,艾迪从挂着拉帘的试衣间里走出来。
在品牌店的另一头,店员一看见她就吓了一跳。
“一切都合适吗”她问,出于礼貌,她不愿承认自己不记得让人进过后门,上帝保佑客服,艾迪沮丧地摇摇头。
“有时候,你会被你所拥有的东西所困住,”她边说边走向门口。
当店员发现衣服的时候,一个女孩的鬼魂出现在更衣室的地板上,她不会记得这是谁的衣服,艾迪也会消失,从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