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他的脸比我很久以前看到的更狂野、更凶狠、更开心。
“他们要来吗?”我问。
“是的。”彼得说,他似乎抑制住了想拍手和高兴地尖叫的冲动。
“你做了什么?”
“放火烧了营地!”接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为自己感到高兴,无法掩饰。
“放火……”我一惊,然后我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烟味,因为我的鼻子里充满了烧焦尸体的气味,但现在我闻到了。
“你把他们的营地烧了。”彼得听出了不赞成的语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那又肥又老的船长真是气坏了。他现在正摇摇摆摆地跟在我后面,挥舞着他的剑,咒骂着如果他抓住我,他会做什么。当然,他永远也不会。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胖乎乎的鸟蛋在滚动。”
他又笑了,我的眉头更皱了,这使彼得的笑声渐渐消失了。“喂,杰米,烧了他们的营地怎么会比偷他们的东西或者杀了他们更糟糕呢?”
“嗯……这不公平,不是吗?”我慢慢地说。
我不确定我是否能解释我的感受,甚至对我自己。是的,我们和海盗们互相厮杀,但这可以说是男人对男人的谈话。我们面对彼此,我们都有机会。
烧了营地,这很狡猾,比偷窃更狡猾,这很残酷。
彼得不仅拿走了他们的珠宝和刀剑——他还拿走了他们的家园,如果他们的营地消失了,海盗们会有更大的动机离开海边,横穿整个岛追捕我们。
彼得的行为把我们都置于危险之中——我想,这种危险比我做的任何事都更容易激怒多眼人。
我正要告诉他这一切,他却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他们来了。”他低声说。他的手很脏,身体兴奋得直抖。
我听不像彼得那么清楚——几分钟后,海盗们的叫骂声传到了我的耳边。
这块做记号的石头(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每次我们去海盗袭击时,彼得和我都会在上面划上记号)位于一条通往海滩的小路,绕过山脚,向东走,我们看到他们很久以前就听到了。
船长的声音大得惊人,“快点,你们这些狗,去找那个该死的孩子!我要把他吊在桁臂上,一直吊到他脸发青!抓住他!抓住他!”
从他们制造的骚乱来看,好像整个营地的人都出来找彼得了,但当他们经过我们的藏身之处时,我看到只有五个人,加上上尉,大副不在其中。
我还没有砍下新来的大副的手,但之前的大副(他们叫他红汤姆,因为他有红头发——海盗都是很没有想象力的)和他们在一起。
几个月前我牵过他的手。
树桩用带条纹的大手帕包裹着,就像它还很新鲜一样——或者就像他对它感到羞耻一样。也许他只是为一个男孩做了这件事而感到羞愧。那伙海盗继续往前走,手里拿着弯刀。
我敢肯定,如果他们找到了彼得,就没办法把他拖回营地了。他们会围住他,把他切成碎片,把他的头拿回去当战利品。彼得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上尉气喘吁吁地跟在其他人后面。
他并不像彼得说的那么胖,不过他的肚子似乎在战斗时挡住了他的去路,而且他跑得也不是很快。
考虑到这一点,可以肯定彼得可以多次杀死船长,但他没有。
彼得有时也会变成一只猫,让老鼠以为从老鼠洞里爬出来是可以的,直到有一天老鼠突然不是了,发现自己被锋利的爪子夹住了。
“你认为他们能走多远?”当所有的海盗都错过了我们的藏身之处时,我低声说道。
它们以前从来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大老远来到这里的平原上,而且它们似乎很坚决。如果他们穿过山麓然后循着我们的足迹回到熊洞呢?
从那里,我们很容易就能找到那条通往我们的树的路。几十个男孩在这条路上走了几十年。这是一个即使是愚蠢的海盗船长也不会错过的线索。
“他们不会越过山脉。”彼得说。“你能想象船长甚至爬到熊洞吗?他的脸会变红,他的心脏会在半路上爆炸。“他可以派其他人去,”我说,试图使他感到形势的紧迫性。
孩子们会有危险,但彼得并不关心孩子们,他只关心他的乐趣。
所以,我会让它变得有趣——至少,彼得认为的有趣。
“如果他们去平原呢?”我说,彼得的眼睛闪闪发光。“现在,这将是一次冒险,他们会撞进多眼人的巢穴。”
“那样多眼人就不会认为是我们杀了他们的孩子。”我说。
“这不是我们。是你。”彼得说,彼得喜欢指责别人,尤其是当他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赢得任何东西的时候。
“但你是对的,海盗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他继续说。
“不过,最好是我到地里去,因为多眼魔不认识你。”彼得对他人的福祉表示出兴趣,这可不像他的作风,我盯着他。
“我不希望你发生任何事,杰米。你是第一个,而且你仍然是我的最爱。”然后他笑了,哦,那个微笑,正是这个微笑把我从另一个世界偷走,这个微笑使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