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远依旧清晰入耳,学堂内的学子不多,不足两百人,但可能也知道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就学苦读的越发刻苦。
按照年级大小,划分了三个班次,但所教授的东西目前也只能一致,毕竟所有人没有一个接受过哪怕一丁点的教育,纯粹都是山里的野孩子。不过后续,自然按部就班需要划出年级段来,所教授的也需要做出改变以贴合部落发展的需求。
目前课堂内主要教授蒙学为主,这个世界,外界已经有系统的启蒙之物,少野也没打算篡改什么,全部照搬过来即可,几位请来的先生,少野也没有薄待他们,吃喝拉撒也是按照最高的标准给,工钱也按照外界的定价足额给足,至于这些钱能不能用,当然目前以部落原始贸易机制,肯定是不能的,但基本的态度和保证还是要给予的。毕竟接下来货币的推广也在如火如荼的推进。
相比于外界,此处学堂的教学机制更加灵活,一些机灵聪慧的,也会抽调出来教授水利,筹算,策论,药理等学科。这些都是将来的管理层,少野对此很是重视。
少野在这里已经任教三天。
其实,这边的运营已经走上正轨,之所以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只是把这里当做了一个舒缓心情的场所。
教学相当简单,只要把今天认的字用柳枝写在沙盘上,众学子挨个上来观看练习即可,也有先生把圣贤书念一句,下面跟着重复一句。如果先生兴致起来,也会做一些简单到极致的讲解。在他们看来,读书是一件高尚的事情,要讲究悟性,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无需去参杂太多先生个人的见解。
简单的教学模式,少野并不想修改太多,读书识字的教导也轮不到他这个大忙人,他抽空过来上一节课,大部分以针对客观问题,和管理层面的教学指导为主。这是他的长项,且也希望引导孩子们打破固有枷锁,去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为此也会在讲课中参入些趣味性十足,寓意深刻的小故事。
今天讲了如何从多个层面看待问题的逻辑。大部分野人逻辑分辨上太过死板,认准一件事往往代代都是这么干,根本不去思辨怎么干,为何干,是否有更优解等问题,在这段时间的安排工作中,深刻让他体会了把什么叫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道理。
好在孩子们天性尚未受到太多荼毒,还有补救的可能。
讲到兴致处,说了个田忌赛马的故事,古时候有一邑国名曰齐,国内有一大将军叫田忌,他麾下有一幕僚,名孙膑。将军爱与王赌马,然皆不能胜,孙膑过来对大将军讲,我有一法,可保你胜利。然后偷偷把三匹马换了顺序,让对方上等马对阵己方下等马,中等马对阵上等马,下等马对阵中等马,三局两胜,成功赢下赌注。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少野抬抬手想写点什么,忽然发现缺乏教具,看找个机会弄个黑板粉笔啥的,就这么想着,清了清喉咙继续道:“一,世上没有绝对的强弱之分,要善于审时度势,寻找自己优势并逐步扩大。二,做事要学会取舍,要抓住事物的关键核心,要学会放弃一部分小利,来促成自己的大事。三,先谋后战,做事之前一定要思考,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都记下了吗?”少野敲敲桌子,让他们用心记下。
知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条件有限。当下还没有纸张。木牍,竹片太重,缣帛太贵。也只能希求死记硬背的本事了。
好在这些孩子用功,也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都是苦惯了的孩子,学习自然用功。
底下坐着听课的不光是四十多号学子,也有些先生,他们站在外面旁听,很难表述他们是什么表情,这些新奇的故事和奇怪的授课方式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作为一名成年人,何况能成为先生的自然是聪慧之人,同样的课听在他们耳里,认知深刻程度自然跟孩子们不可相提并论。所以内心的诧异程度也越发深刻。
不想此深山野岭,竟有如此大才。
虽说文人相轻,但一旦境界高到几层楼那么高,那就又不一样了。
被掳来的先生们对少野的感观很难言述,要说憎恨有之,惧怕有之,对其感激亦有之,更对其才学的钦佩有佳,颇为矛盾。
先生们虽颇为清高,但也没将少野当做粗鄙之人,在他们眼里,少野不能算异族,大概是某个落魄书生或者遭难的士子流落野人部落,一展才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操控部落并为后续复仇做准备。
这样的臆想,也颇符合文人的情怀。
毕竟少野肤色体格以及文明社会养成的习惯放在那,怎么也跟茹毛饮血的野人格格不入。
整个上午在信手拈来的讲课和插科打趣的故事中悄然过去,期间少野又讲了晏子使楚等故事,平日里没有什么趣味活动的孩子们满脸红扑扑的,兴奋不已。
在这个半部论语即可治天下的时代里,少野传授的知识超前太多,所以他也是点到即止,因为无需让他们学太多东西,贪多嚼不烂。毕竟他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些能帮他维持统治基础的吏员即可。
授课完毕,布置了些作业,挥了挥手让孩子散去。
抬脚走出门外,见先生们还在,赶忙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