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暖风,自窗棂间渗进的天光,室外喧闹的声音。
少野自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直觉酣畅淋漓。
回到部落已有半旬,外界事物纷沓而至,桩桩件件就像被猫儿弄乱的线球,理不出个头绪。
“可用之人还是太少啊。”最近这样感慨越来越频繁了些,少野是做过上市公司总裁位置的,真要放下手去狠抓,里里外外倒也能打理清楚,毕竟才三千多人的部落,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也很担心这么下去会不会先过劳死。
在两个丫头的伺候下,洗漱完毕,门外马夫跪坐着当人凳,小心翼翼扶持着少野踩着自己肩膀踏上半人高的舆车。
尚未来得及挥动马鞭,阿福火急火燎冲了过来。这几天阿福被少野指挥得晕头转向,里里外外一堆事情被分配了过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借助着一战之威,往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每日皆有数十,多的时候上百。怎么安置,怎么分配工作,桩桩件件都需统筹。
少野自不能事必躬亲,这些琐碎便推给了阿福跟大毛。如今阿福管着整个部落的落户和耕作事宜,里里外外的视察,分配。人倒也变得忙碌起来。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既然碰上了,少野干脆让阿福坐上车来,听取了阿福的工作汇报,并就今日的一些工作安排做了指示,如今阿福也算锻炼出来了,虽然距离少野期望的还有差距,但管理些基本事宜已是够用。
虽然最近忙碌了些,阿福却喜欢如今这个状态。旬月前让他坐镇河谷地,面对缺粮而造成的民众恐慌和暴动,搅得他心力憔悴,他没有那种游刃有余解决突发和风险问题的能力,只能笨拙机械按部就班照固定模式走,好在少野也预料到这种情况,做了些安排,但仍然让阿福备受煎熬。
好在现在主心骨回来了,他也无需在坐在那高位行统筹兼顾的活儿。
行驶在碎石小道上,颠簸得并不好受,极致简单有效的东西,往往忽略舒适感,可谓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就算如此,这类铺设简单的碎石路也不是随处可见。部落百废待兴,像样的石子路也仅仅只有几条,分别是通向军营,学堂和工匠坊。而这些,也是少野强烈要求才不得不抽调人手建造的。毕竟受限于工具,劳动力,以及农忙,对于道路搭建一直被搁置和推延。
挪了挪磕疼的屁股,因为缺乏绸布棉花等填充物,车上矮凳也仅仅垫了些厚麻布,舒适感自然极差,好在少野也不是矫情的人。
昨晚下了场小雨,今天晨间,外面全是忙碌的身影,这个时节正是翻地播种的好日子。大部分野人只会刀耕火种,他们习惯了渔猎生活,为此少野安排那些劫掠过来的东禺国老农们负责帮扶。晚上开办种植培训班,白天挨家挨户上门指导,效果肯定是有的,但要形成一种模式,还欠缺些时日。估计需要两三年时间慢慢过渡并习惯这种生活。
农具上的劣势让开垦土地的速度非常不理想,缺乏耕牛使得只能依靠大量劳动力去进行最单调繁重的劳作。
都是刚开垦的生地,少野跟那些老农凑在一起细细筹划过,也心里有个预期今年的收成不会太好,但还是尽量全方位的去促进亩产力度,扬粪肥田,挑选颗粒饱满的种子,开渠灌溉,种种方式,只要能想到的,都去做了一遍。
有时候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望着四周艰难拉着犁头的庄户们,少野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
阿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拳头大的面团,知道都没吃早饭,挤眉弄眼一阵讨好的递了过去。
阿福还是曾今的阿福,虽然变了很多,但本质上的东西磨灭不了,他还是喜欢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给少野,虽然少野已经很久没吃这种干涩的面团了,这一刻倒也不好拒绝这份淳淳友情。
作为首领,少野不会想着去薄待自己,吃的也是精细的米面。当然,部落并不富裕,也支持不起其他头目们也如此奢侈,但供应首领一人,却也绰绰有余。少野也不会想着作秀体验把共体时艰,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他如今在整个部落里的威望几乎到了一言而决的地步,众人对他已经不仅仅是尊敬,而是崇拜了。
原始部落里,个人魅力往往能够摆平和解决很多事情。
拿起面团咬了一口,这种没有任何发酵的面制品口感极差,有种嚼蜡的感官,必须分泌唾液混合一起才能勉强下咽,反观阿福,吃得那叫一个欢腾,确实,对于他们这些从小吃树叶,虫子,树根长大的家伙,这种伙食档次已经很高了。
依稀记得一偏方,拿草木灰泡水,澄清后拿去活面,能够起到发酵的作用,不知真假,有机会倒可以试验下。
就这么思考着发酵的问题,车辆已驶出很远,在一个岔路口,两人分道扬镳,得到指示的阿福需要去尽快落实规划,而少野则要去学堂授课。
没有自己的草班台子,只好自己搭建。少野在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盖一座五亩地大的学堂,掳掠来的一批工匠,倒也解决了野人们低劣的建筑技巧。
虽说粗粗搭建的屋舍,倒也别致清幽,几间教室以品字型错落,中间由走廊过道勾连,雨雪天穿梭课堂也不至于淋湿了。堂内郎朗读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