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花纹。
他眼底了几分惊喜,挣扎着想要起来。
却忽而有人推门而入,见他动作,忙:“你身上有伤,莫要『乱』动!”
萧云谏瞧他衣着,更是北羌人会布料与花纹。
所以……他这是将北羌换了回来?
还是他们又进入了绪川梦境?
萧云谏嘶哑着声音,问:“与我一起那人呢?是个生得极漂亮,但貌有些冷冰冰。”
那人端了碗水给他,说:“正在隔壁修养呢!方才他亦是醒了片刻,只说要来寻你,我们废了大口舌,方才劝阻了他。如今你也是,瞧得出你二人之间关系有了。”
凌祉还活着。
凌祉还在。
萧云谏方才放了心。
如今他二人能分隔两间屋子,便是梦子诅咒得解。
他啧了一声,莫名有股子——
怅若失。
他问向那北羌人:“从前南庭铁蹄踏你山河,而后呢?”
“而后自是我们奋起反抗,压制了他们,扞卫了我们国家!”那北羌人一脸自豪。
萧云谏这才了,这里就是他留住北羌。
而非绪川记忆。
他点点头,喝了那碗水,又问:“对了,绪川呢?”
北羌人摇摇头:“不知。大祭司这几日皆是不见踪影,不知往何处去了,大山寻了他许久,都未曾找到。他从前并不这般不告而别,想来定有什我们不知晓要做。”
萧云谏颔首了声谢。
他身上虽是神力被掏空,可还算是能稳得住下床。
谢过了北羌人搀扶,他独自来到凌祉房间外。
甫一从窗子往里瞧去,便恰与凌祉四目相接。
凌祉一瞬间便顾不上自身上伤,从床上跃下。
跌跌撞撞地奔向外面他最爱之人。
他将萧云谏狠狠地『揉』进怀、『揉』进骨血。
仿若再也不想分开。
他颤抖着声音说:“阿谏,你知吗?你那时候便像是死了一般,我有害怕。我从前见过那般场面,我便是做梦都不敢再见。”
“你当时……当时,眼睛像是血一红,就连瞳仁都变了赤『色』。而脸却像是纸一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你浑身都在颤抖战栗,汗水浸透了全身,发丝湿哒哒地铺在身后……”
萧云谏听他叙说,这才晓得自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啊了一声,手轻拍了拍凌祉脊背。
却忽而感受到肩膀上湿漉漉了一片。
凌祉……他哭了?
几滴珍珠泪落在肩膀上,可更像是敲在了他心底。
有那一瞬间,他想着……
不如就现在。
就现在原谅凌祉吧。
可终归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北羌留住了,也算是我努力没有白费。”他推开了凌祉怀抱,冷静下面容,又,“而如今,我们之间诅咒也解了,我们也能离开超过十尺了,我们……”
凌祉却陡断了他话语,说:“对了,我们像没有真正去瞧过北羌吧?我们去看看吧。”
他是在阻止着自说下去。
萧云谏哪里不知晓。
只是话到如今,萧云谏又如何往下再说那刺骨话语?
他又是心软了。
两人行至北羌大街小巷上,入眼便是熟悉场景。
甚至他们还远远地瞧见了大山,正翘首以盼地等着绪川归来。
萧云谏只得将分别一搁回心,有意无意地拐了旁说辞。
他问向凌祉:“对了,我醒来之后,还未曾见过绪川。收留我北羌人也说,他们许久未曾见过绪川了。”
凌祉面『色』刹那间凝滞了下来。
他脚步磕了两下,站定在原地。
他郑重其地看向萧云谏,说:“阿谏……绪川他、他走了。”
萧云谏皱皱眉头:“走了?这不是他最爱祖国,如何要走了?”
凌祉深吸了一口,说:“他消失了。”
“什?”萧云谏惊骇写满了整张脸,“这是怎般回?”
凌祉缓声解释:“他骗了我们。那句他确实是无法支持悬暝幻境太久了,是真。可即便是留下北羌,也能留下他,却是假。他早就知自快要走到尽头了,我们……是他孤注一掷。
萧云谏一时间如鲠在喉。
他甚至不知现在脸上该如何做表。
他冷言冷语讥讽过绪川,也心怀愧疚地说过抱歉。
但他也应了绪川所念所求,也做到了。
只是未曾想过——
绪川再也瞧不见了。
萧云谏转身,背对着神殿方向。
那里啊,再也没有一个又善良又蠢大祭司了。
他随手买了集市旁两只人面蛛面具,塞进了凌祉手。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吧。”顿了顿,他又,“再几日,去找师父,将那古籍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