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二人能分离了超过十尺, 回程路上便是萧云谏自顾自地掐着云诀。
凌祉则独身一人御剑行。
虽说着是差不时间,可奈何萧云谏总是快上一些。
凌祉便又能瞧着他的背影,恍然若失。
就算他能拖延上一阵, 又能拖延上一生吗?
他以为那个吻是契机。
可又怎会想到……
也许那个吻, 是结局。
最终的结局。
凌祉敛下眉目,心笃定了个想法。
有些话语,他若是现下不说。
往后可还有机会再言语?
来时了日的路, 如今明明是愈发得慢了。
可凌祉心总觉得, 每一刻都比从前短了一炷香一般。
飞逝得要人命般的快。
他得日日瞧见太阳下山的那一瞬间, 便萧云谏言说,可否休整一番。
萧云谏心知肚明, 也变应了。
不过不再是床共枕着,也那么话语可聊。
倒是快到上仙门山下时,萧云谏忽提议道:“若是得闲, 我们去坪洲府瞧瞧吧。”
凌祉万分惊诧:“怎得……陡然想去那个地方了?”
那可是他们两人皆不想触及的地方。
是一切噩梦伊始的地方。
凌祉都是不敢触及。
又何提在那处受了尽苦楚与不甘的萧云谏呢?
萧云谏眼皮未抬, 仍是维持着那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他说道:“有些事情,从何处开始,我们也该从何处结束了。你说是吗?凌祉。”
他唤凌祉名字的时候,又轻又飘。
就像是在说什么关紧要人一般。
又活生生地将这般割人心肺的问题抛还给了凌祉。
凌祉又如何作答?
难不成,真的要他应下去, 说自己意着。
可他又如何想在此刻, 做个了结呢?
凌祉恍惚间,又是拉住了萧云谏的手臂, 将他一股脑地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瞧着那张刻在自己心底的脸。
如今已是分不出与从前那八分像的时候,有何区别了。
萧云谏就是萧云谏。
他从始至终都是萧云谏已。
自己……
也是从始至终,爱过萧云谏一个人。
不是吗?
凌祉张了张嘴,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阿谏, 我有话你言语……”
萧云谏皱皱眉头,问道:“是何话?也对,如今也快到了时日,咱们也该将话语都说清楚。”
他口这般说着,可却扭过了头来,看向凌祉。
他也不知自己如今心作何感想,是想着……
若是拖得愈发久了,自己恐怕更没有那个勇气了。
他降下祥云,脚踏在实地上。
凌祉瞧见,也收了息雨,默默跟在他的身侧。
与他并肩行。
萧云谏许是良久未曾听到凌祉要说的话语,心着实有些烦躁。
他拧着眉眼,急不可耐地说道:“到底何事?莫要再这般吞吞吐吐、不知所云了。”
他此般忽一下,却没由得叫凌祉将淤在嗓间不吐不快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他踌躇须臾,便随意寻了个理由:“可是……你还言说,要帮着我去寻那治疗我身上问题的法子。”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也是他最不该拿来当做说辞的理由。
如此这般,想来萧云谏亦是将自己当作了一个独独想利用他的人。
可凌祉再没法子了。
他又如何能留下他的阿谏……
谁人又能教教他。
凌祉从前尚以为自己的心房已是麻木。
可如今一个吻,叫枯木逢春。
可不过刚滋育出的柔弱新芽,又是在风吹雨打,摇摇欲坠。
萧云谏却好似并不十分在意凌祉的言辞。
他『摸』了『摸』下颌,头:“好似却也如此,我是应了你的。不过也关系,我会将此事搁在心上。往后若是寻到了法子,差人送去魔界,告知你一二,也好叫我不做个言信的人。”
凌祉如被心脏如被千刀万剐着难受。
他死不了,可又奈何不了那入骨的疼痛。
他浅浅地捂住胸膛,深吸了一口气。
凉意窜入胸腔,更是叫他剧烈地咳嗽了两下。
萧云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惊得有些手足措。
是扶也不是,搀也不是。
最后干脆虚虚地替凌祉用神力捏了个支撑,叫他不摔到下去。
“你那病……可是又犯了?”萧云谏咧咧嘴,忙问道。
他都不清楚,自己眼底写满的,亦是处掩藏的关怀。
凌祉摇摇头,他抬眸看向萧云谏如万千星河坠入的眼眸。
这世间万物,都及不上萧云谏那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好看。
萧云谏眼倒影着自己。
凌祉深深地凝望着萧云谏,说道:“阿谏,我可能再拥有一次机会?便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再作出往日的错事,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我从今往后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