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掉。此时,那珠粉绘制的羽『毛』泛着隐隐的微光,刹那间竟将她那双眼睛点亮。
褚莲音让江蓠看向镜子:“阿蓠,你看,多好看?”
江蓠看着镜子,一怔:“大姐姐…”
“阿蓠,你女孩子,要好好打扮自己。”褚莲音道,“我第一见的阿蓠,穿着绯『色』软烟罗,骑在一匹马上,裙摆的绣线在光下像团烈火。那时我就想,阿蓠天上的仙女。”
江蓠脑中浮现出自己最后一次监牢时探望阿爹时,阿爹对着自己嚎啕大哭的模样。
阿爹一直骄傲,他说她长得像她阿娘,两人都像仙女一样漂亮。
可那天他捶着胸说悔,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我的阿蓠怎么办,你这副模样……阿爹悔啊……阿爹走,谁来护住我的阿蓠……”
江蓠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一抹,就想将额心的羽『毛』抹,才碰到,就被褚莲音抓:“阿蓠?”
等她触到阿蓠的眼神,一愣:“不喜欢?”
“没有。”
大姐姐一番好意,江蓠当然不会这样说,只想想,还拉开妆奁,从里面取出面纱,挂到脸上。
“哎?”
褚莲音不意江蓠这般为何,等看觉得这样更妙,阿蓠那双眼睛身最好看的地方,望一眼都要陷进,此时面纱遮住,只『露』出那双眼睛,就更显得那双眼睛好看,似笼着雾、氲着情,一眼来,就挠得人心底痒痒的,想看清,她眼波又已经滑。
唯一的遗憾,那羽『毛』被碰,还略有些糊。
“走吧。”
江蓠满意这一点糊。
月满则溢,从前她不懂,现在懂。
“行,走,西市。”
褚莲音也不那纠结之人,一想,也随着江蓠往外。
“为何要西市?”
“西市热闹啊,正好,你不爱看书么,我们逛逛揽书斋……”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
眉黛看着自家小姐大小姐言笑晏晏的模样,忙跟上。
揽书斋在西市最繁华的富贵坊里,宰辅府的马车到巷道口就进不,鹿书院的休沐时间官邸的休沐时间一样的,这时节,许多人拖家带口地出来玩。
江蓠下车,由褚莲音带着一路往前走。
眉黛头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将两位身娇肉贵的小姐给跟丢,翠央留在马车上照应。
褚莲音丝毫不担心。
她的骑『射』功夫在书院都数一数二的,除输给沈朝玉,还没输给谁。
她保护阿蓠绰绰有余。
她还时不时停下来,指着道路两旁的建设给江蓠看。
杨柳青青。
十里杨堤。
坊市被一条河分成两边,河里还时不时划画舫,河上架着条船,富贵坊就要经这座桥。
褚莲音带着江蓠上桥,指着河上停在湖心的画舫:“现下这些画舫可不营业呢,等到晚上,点灯、亮牌,若有客人,艄公就将船划,将人接上船……”
江蓠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表情:“大姐姐,你莫不会也上……”
褚莲音一脸遗憾:“我倒想,可惜才上船,那老鸨一看到我,就将我赶下,也不知才哪看出来我女子的。”
“说起来,再有一月就点花魁之日,森柏他们还说要结伴同游,来凑一凑热闹呢。”
江蓠咳声,褚莲音一看她表情,以为她不好意思,忙道:“走吧,揽月斋。”
正说着,旁边一道尖叫:“有人掉水!有人掉水!”
江蓠扶着石栏一看,一个小郎在水面扑腾,眼看要沉下,她脚才踩栏鉴上,就见一道月『色』长袍掠眼前。
那人衣袂被风吹得鼓起,两袍展得如同流云,那流云极快地点水面,而后,拎着小郎到岸边。
小郎一到地上,就被一个中年『妇』人抱住,嚎啕大哭,她一边拍小郎,一边骂他不听。
而这功夫,那救人的人已经穿人群,离开岸边。
待岸上的人反应来,要找方才救人的人,哪里还找得到。
褚莲音看着河岸,道:“沈朝玉他来?”
江蓠面前浮现那月袍掠眼前的场景。
就在刚才,她竟然想伸手…碰一碰。
真奇怪的感觉。
江蓠低头,看看手,对看着河面的褚莲音道:“大姐姐,不说要书斋?该走。”
“行,走吧。”
褚莲音道。
桥下就富贵坊。
富贵坊进第二家就揽书斋,一楼多放着志怪小说,今日又各大书院休沐时间,一楼书架前挤挤挨挨,站着不少人。
江蓠一进便发现许多熟面孔,鹿书院的许多学生都在。
褚莲音被一人叫住,两人聊得投机,江蓠喊遍,见褚莲音没听到,就让眉黛留下来,让她一会跟褚莲音说自己上,而后二楼,又上三楼。
果然,如小二所说,三楼人少。
大约因陈列的都故纸陈堆,比不得一楼的志怪有趣,这里乎说得上僻静。
她想寻一本《三经注疏》,钱方德注写,曾经托人都没寻到,这揽书斋说不得能有。
江蓠按着店小二的说法,直接往最后一排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