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会舟可惜地看了亓杰茂一眼,随后便快速道:“你如此被吓死也好!不然活着也只是能撑个一时半刻,徒增痛苦罢了!你放心,日后你那貌美如花的姐姐,我一定替你好生照顾她!你就安心去吧!”
说完,葛会舟又挺起手中的刀,继续向那卖草鞋的男子追身砍去!
那卖草鞋的男子之前哪里见过这般当街杀人的可怖情形?!且这被杀的亓杰茂,还是……他们自己人!男子不由怔怔地瞪着亓杰茂被斩成两截的尸体,瞠目结舌!
很快,葛会舟刀上的反射过来的光线猛然刺到男子的眼睛,他才倏地回过神来,拔腿四处躲藏!
且他边逃,边不得以地求饶道:“葛帮主!俺的这些草鞋,皆白送给你就是了!你莫要追俺了!俺……俺再也不要你的银钱了就是!”
谁知,这次却换做是那葛会舟不依不挠了。
只见他将他那双不大的三白眼使劲儿往上一瞪,继而又松下眼皮阴阴一笑道:“现下你这糙小子倒说是不要银钱了?……哼!我告诉你!却是晚了!我这小兄弟的性命,不能白送!他方才可是因你而死!是以,你得下去给他陪葬才行!”
卖草鞋的男子闻言,禁不住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生气地辩驳道:“你胡说!那个小胖子……明明是你动手杀的!和俺有啥关系?!”
葛会舟却不言语,只手里握紧了那把窄背刀,不断向那男子的周身劈去!
那卖草鞋的男子见左右闪躲不过,便躲至一米铺掌柜用以招揽生意的硕大米缸后面,连连讨饶道:“葛帮主!俺真的知道错了!你现下就将那草鞋都拿走!俺绝不会再有半句怨言!若是不够,俺和俺娘还可再给您们编!你可,莫要真要了俺的性命啊!不然,俺家里那个腿脚不利索的老娘,一个人可就没法子过活了!”
葛会舟闻言,不由冷笑一声,对那男子的话根本不予理会。
不仅如此,他还将手里的窄背刀挥舞地更加利落、生风了些!
而卖草鞋的男子此时所躲藏的那个米缸后头,是一堵极高的院墙,再看其两侧的街道亦被那两三个迅速赶来的草鞋帮小子给分头围了住。
男子心中一慌:俺竟是……已经退无可退!
不过,那男子并未就此任人宰割!只见他情急之下迅速撸起两只袖子,又用两只骨节宽大的手抓起那米缸的缸沿儿,随后大喝一声,竟将那七八百斤重的硕大米缸高高举过了头顶!
葛会舟和草鞋帮的那几个小喽啰来不及吃惊,便见那米缸直冲着葛会舟的方向迎头砸了下去!
葛会舟的眼神先是错愕了一下,后又持刀向旁躲了开去。
再看向那男子之时,他竟趁这会儿功夫逃出去了四五丈远。
只不过,因那男子不熟悉苏州城的街道,竟又按原路跑了回去!
葛会舟嘴里轻蔑地骂了一句“傻子”,便铆足了力气飞身朝他追过去。
眼见着,葛会舟的窄背刀立时就要劈至卖草鞋男子的后脑勺,那男子却似是忽然有些感应般地迅速回头!其鼻尖,刚好就抵在了葛会舟的刀锋处!
卖草鞋的男子心中一凉,立时闭起眼来认命道:完了!此番,俺怕是要被这个姓葛的给劈成两半了!娘!孩儿不孝!孩儿这番走了,你老人家行动不便,可要多加保重呐!
谁知,那卖草鞋的男子扬着头等了半晌,亦不见那把窄背刀继续落下来!
他睁眼后退一步,再往前看去之时,发现葛会舟正一脸惊恐地举着刀,虽作出了往下劈的姿势,但整个人却像被施了法一般,不能再动弹!
卖草鞋的男子胆儿极大地拿手在葛会舟面前挥了挥,一脸疑惑道:“葛帮主!你这是咋的了?可是……中邪了吗?”
未待他看出个究竟,一旁一个两颊上有着明显高原红的草鞋帮弟子突然高声叫道:“葛……葛帮主死了!”
众人闻声,不由齐齐往葛会舟那边看去。
但见他那双极恶的三白眼在痛苦地翻眨了两下后,就沉沉地闭了下去!紧跟着,其半边身子亦“咕噜”一声,从他的腰胯之处斜着掉了下来!
原来,葛会舟竟是被人用利刃,从前至后地斜劈了开!
见状,那几个草鞋帮的半大小子吓得脸都白了!方才,他们未曾发现这整条街上有任何人出手呐!葛会舟他……怎会死的如此蹊跷?
等等……
草鞋帮的那几人忽然变了脸色!
因为他们终于发现了一煎饼摊位后面坦然坐着的那位青衣墨笠之人!而此时,那人手里正堂而皇之地拿着一截锋利、极细的精钢钓鱼线!且上面,正稀稀拉拉地不停滴下血来!
难道,那钓鱼线……便是他方才杀死葛会舟的利刃?!
可这,也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些!
因为,在场之人发现,这青衣男子的身形一直未动。那……那截钓鱼线是如何脱离他手,又是如何以能断身、碎人之威力准确无误地穿透到葛会舟身上去的?!
草鞋帮的几人,皆不得其解。
不过,他们虽不知那青衣男子的杀人手法,但仅凭他手中那截滴血的绳线,他们就能断定:杀死葛会舟的,定是这青衣男子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