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刘峥仪生怕自己吓着她,于是,再对她开口说话之时的语调不免柔和了许多。他道:“我叫刘峥仪,并未想同姑娘你计较……可姑娘你能否告知在下,你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又为何要在此时来这因大旱而灾民遍地的俞庆?”
长发姑娘为难道:“这位公子……可否容我……先将这碗中的稀粥喝尽,再回答你的问题?”
刘峥仪闻言,赶紧道:“是刘某鲁莽了!姑娘你但喝无妨。”
长发姑娘这才优雅地将粥碗举至唇边,再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饮下。
刘峥仪看得心下直着急:这……真的是三天没吃饭的样子吗?!
好容易等她饮完,又见她自袖间慢吞吞地取出一块蚕丝白帕细细地拭过嘴角,之后,才不好意思地看向刘峥仪道:“我喝完了刘公子……肚里有点儿东西,终于不似方才难受了……”
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似是还没回答刘峥仪之前的问题,于是又低头红着脸道:“我叫……秦桑榆。我从西南边而来,并不是俞庆的灾民。至于我为何会在此地……此事,却是不能告知于公子你的。还望公子见谅。”
刘峥仪不在意地点点头道:“无妨。这是你的私事,你若不便说,我也不会追问。只是,这位……秦姑娘,你在此地可有亲人亦或是朋友?刘某可帮你打听,再将你送至他们府上。”
秦桑榆闻言,不由瞪大眼睛,之后才茫然地摇了摇头。
刘峥仪顿觉脑壳一疼:本来在俞庆接济灾民一事,就已经让我们乾坤派的这些弟子忙的焦头烂额了!现下,又来个如此弱不禁风的麻烦姑娘,这可如何是好?我该如何安置她?若让她同那些灾民待在一处,也不知她愿不愿意……
正在刘峥仪不知该作何打算之际,秦桑榆忽然凑近他,小声问道:“刘公子,你是俞庆当地的百姓吗?你可否知道此地有何隐秘之所?若是有,能否借我……躲藏两日?”
刘峥仪吃惊地看她一眼道:“怎得?看秦姑娘你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竟是,还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仇家吗?”
秦桑榆听闻此言先是一怔,接着又有些为难道:“算……算是吧!”
刘峥仪拧眉心道:若真有仇家追杀于她,那我在此时对她弃之不顾,确实有失江湖道义!罢了,反正俞庆的灾银过两日就到了,我乾坤派的兄弟再多加双筷子,也不是甚大不了之事!且看她这样子,应该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我便……权当养了只兔子吧!不过,我们仅剩的这些银子也就能勉强够帮这几条街的灾民度过今日了。明日的粥台,却还不知该从何处寻米下锅……
思及此处,刘峥仪的神色不禁严肃了几分,他如实相告道:“那日我乾坤派弟子主动在此发放米粥之时,正巧遇到俞庆下面的一个周姓县丞自此经过。他十分感念我们的善举,便从自己在俞庆城内的宅子后头僻出了几间屋子,供我们师兄弟们居住。那宅子虽算不得甚隐秘之所,但好歹也是一栖身之处。秦姑娘你若是不嫌弃,便可等到日落西山之时,随我们同去。只不过……今日这些米粮已经是我们手里最后的粮食了!秦姑娘若是跟着我们,明日……可能又会面临无粥可吃的境地。”
秦桑榆闻言,毫不介意地面露喜色道:“无妨!反正我这几日饿肚子也饿得习惯了!能有个栖身之所,我已十分满意!那就,多谢刘少侠了!对了刘少侠,我竟不知……你是江湖上乾坤派的弟子?!”
刘峥仪道:“也是?……是了,刘某竟一时之间忘记了,秦姑娘你方才使得轻功罕见的很!敢问秦姑娘你是何门何派?”
秦桑榆面色一慌,低头羞赧道:“我……这……我的门派不值一提。刘少侠你便当我……无门无派吧!”
刘峥仪自是不相信秦桑榆说的,但他又不想强人所难,是以,她不愿说那便不说吧。随后,他冲秦桑榆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秦姑娘你可坐在粥台的后面歇息,等天色晚了,我们再一齐回住处。”
秦桑榆乖巧地点点头,之后便转至粥台后头,寻了处干净地方坐了下来。
当夜,刘峥仪将自己那间栖身的小屋让给了秦桑榆当住所,自己则去与其他的师弟们挤在一处大通铺上。
秦桑榆见那屋子虽有些简陋,但却被刘峥仪拾掇的干净整洁,心下不由感激,也就安心在那处睡下了。
只睡至半夜时分,外头却突然****、雷声大作,更糟糕的是,床头之上的屋顶处竟开始毫无征兆地漏雨!
秦桑榆被溅至脸上的冰冷雨水和隆隆的震耳雷声惊醒后,便再也无法入睡。
她可怜巴巴地抱腿蜷缩在墙角,深觉一阵阵心惊肉跳。之后,她更是悲戚地想道:虽然红叶姐姐说,那人之所以对我那样好是因为我的生身母亲……可是,原先这样的雨夜之时,都是她宠溺地让我躲在她的怀里……我才能安稳入睡。也不知……我逃出来的这几日……她有没有想我?
胡思乱想中,秦桑榆已经满脸泪痕。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的“咚咚”声,把秦桑榆吓得一个激灵。
可外面雨声噪杂,她竟一时也分不清那到底是雷声,还是敲门声。
后听那“咚咚”声还在继续,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