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武霖铃终于忍不住第一次痛哭出声!
沈一心见状,不仅主动挪过身子去帮她轻抚后背,之后还安安静静地听她大骂朝廷和皇帝的无能,以及整个武氏家族的冤屈。说到动情处,武霖铃更是捶胸顿足、不能自已!可沈一心皆一概任她而去,并不出声阻挠。
直至武霖铃自己哭诉累了,这才停下来。
二人无言对坐片刻。
之后,沈一心只口不再提武丞相一事,而是道:“明日我便要离开淀梁,同我陆师弟一起去梧桐山找我师父了。武妹妹你……作何打算?……你若想继续留在淀梁,我会托李妈妈照应你!你若想跟我同行,那也可……”
“我自是要跟你同行的!”不及沈一心说完,武霖铃便坚定道。
沈一心听后,发自肺腑地莞尔一笑,她道:“那你今晚便收拾好行装!明日一早,我们直接往东南方向前行!”
俞庆。
这一日,是刘峥仪率领二十余名乾坤派弟子抵达俞庆的第三日。
他们一行人本是要回瞿州,可三日前途径此地之时,才发现这里饿殍满地。而出于本门“诸善奉行”的教义,他们实在无法做到对灾民的惨状坐视不理,于是便就此逗留了下来。
此时,他们正如同前两日一样,分散在俞庆的各个街口派发米粥。
且眼见着,刘峥仪从京城府衙以及各侯府之中“借”来的这些钱财,马上就要见底了,可朝廷用来救济的灾银却依旧迟迟没有任何消息……
正愁接下来不知该作何打算之际,突然见得一官府的官兵自马上跃下,开始沿街张贴告示。
刘峥仪还未及去看,便听一识字的灾民率先凑上去念道:俞庆灾银近日已被悉数追回,不日即将抵达俞庆城内!
刘峥仪听闻此消息,心下总算松了口气,同时,灾民中间也出现了一片久违的欢腾之意。
只听一灾民向张贴告示的官兵打听道:“灾银不是已全被我们俞庆原先的承宣布政使司给窃走了吗?怎得?如今竟还能如数追回来?!我记得朝廷曾派出一名不作为的官员追查此事,后来便杳无音信了。我们还以为……我们还以为是朝廷不管我们这帮灾民了,任由我们在俞庆……自生自灭呢!”说到最后,那灾民更是有些泣不成声。
那名官兵先是将他好言安抚了一番,接着才道:“听我们府尹老爷说,是朝中的一位恰巧在淀梁办案的巡抚大人帮我们给追回来的!而这位巡抚大人之所以能顺利找到那批灾银,又是全凭一江湖门派……这……什么门派来着?是了!正是叫做‘风见派’里的一位沈姓小姐还是特使什么的……在万布政使司被意外烧死之后,还能凭借其过人的才智,极为神速地找到了俞庆灾银的藏匿之处!并设计将与万有里狼狈为奸之人,皆一网打尽!”
灾民们听后,不由痛快欢呼道:“若此事为真,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天杀的万有里竟死了!死的好!真是老天有眼!”
刘峥仪却眉头一皱,耳朵里只听到了“风见派”“沈姓小姐”几字。
随后,他自嘲似的地微微一笑,脑袋里同时浮现出沈意那有时狡黠,有时又镇定自若的眼神:哼!沈姑娘?看来那日夜里,她果真是故意捉弄于我的……
“抓贼人啊!”刘峥仪正沉浸在对沈一心的回忆里之时,一位灾民的惊呼却打断了他。
刘峥仪心下怒意森然:这里尽是灾民,何人竟如此无耻?连灾民的东西都偷?!这实在是……实在是……
还未想出合适的言语,便见一身形灵动的长发姑娘,手里平稳地高举着一碗稀粥,正以极快的速度往自己的方向奔来。
刘峥仪不禁吃惊出声道:“这是何种轻功?怎得看她行动起来,竟是如风掠影,形似鬼魅般?!”
话音刚落,那长发姑娘已然飘至刘峥仪跟前。
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的训诫了!因为,瞧这姑娘手中的东西,便知她定是灾民口中的“贼人”无疑!
是以,刘峥仪连忙挥起离云袖,将那长发姑娘给阻了下来。
长发姑娘脚步一趔趄,粥便晃出来,洒了少许。
但见她一脸可惜之色。之后,更是忍不住心疼地蹲下身去,想捡起地上的米粒来。
刘峥仪看她衣着华丽,举止典雅,知她定不是俞庆的灾民!但她此时的举止……委实有些太过可怜。
是以,刘峥仪扭头吩咐身后的师弟给那被抢了粥碗的灾民另盛了一份稀粥,此事便算作罢。
之后,他才居高临下地问那依旧蹲在地上的长发姑娘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强抢灾民的粮食?你可知……?”
未及刘峥仪说完,那长发姑娘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里已是噙满了泪水,且她不停点头道:“我知!我知!此事……我做的极为不对!可自我来到俞庆,已整整三日有余!且在这三日里,我……我未曾吃过一粒米!我去你们的施粥摊位上讨要,却被人赶开。他们说我不是灾民,便没资格喝这救人性命的粥。我实在……实在是饿的受不住了……才出此下策!还望这位……”
说到这里,长发姑娘不禁抬眼仔细打量了刘峥仪一番,见他虽是副长身玉立的公子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