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巴说,“这城里的每个人都在改变屋内的布置。如果这会叫世界毁灭,它老早以前就发生了。”
“是的。但只有我的思想里有关于外部的清晰认知。”姬寻回话道,“近期我留意到了一些问题,关于时间和因果……”
妥巴没有注意到他后半句低语。他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前半句的错误上。
“不止你一个。”它纠正道,“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呢。”
它指向窗外。被他们谈话提起的人此刻已经站在黑塔外层的旋阶上,缓步向着书房的门走来。那片连接心灵的异质空间正呈现出一种异常活跃的状态。星光在黑暗深处隐露闪烁,密集得像海中光藻。它们各自散发的色彩扭曲融合在一起,令妥巴厌恶地将罩衣盖回头上。
荆璜走进房里,整个房间的空气与光线便像生了火一样。妥巴无声而迅疾地滑向墙角,让来客的视线直接对着姬寻。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跳动着虹焰。
“坐下谈吧。”姬寻说。
房间的橱柜自动打开,一把椅子从里头滑到书桌对面。那来客仍然冷峻地盯着他。午夜已经过去——现在是时候了。
那层隔离他们的无形迷雾开始燃烧。在姬寻的视野里,仿佛一层透明的纸被火焰吞噬,荆璜淡灰色的病号服也随之化为余烬。红色从火焰最中心蔓延,直至覆盖他全部的身躯。
一个红袍少年出现在屋主对面。现在荆璜脸上已没有丝毫病态,相反焕发着艳丽而可怖的火彩。他朝着姬寻一偏头,屋主的手脚便因剧烈灼痛而不受控地抽搐起来。直到白烟从他身上冒起,荆璜才转头看向窗外。
姬寻咳嗽几声,血从他滚烫的喉管里涌出来,发散出一股焦臭。他的视神经也受到损伤,只能看见无数斑斓混乱的色块。
“0305,”他听见那人说,“你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