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作其他争辩,他明白,苛责处置必然是逃不掉了。
“逆子,简直就是逆子!老天好不容易才将魏舒救活,还她半条命,你这一句,岂不是又将她半条命拿走了?!”
皇帝一拳砸在陈秉生的肩膀之上,似是气急,他力道不减,几乎是用了八九成力。
苏宁妤见状,立马和冬菊上去拉着。
“皇上,息怒,皇上,太子有错,但万不至于下那么重的手。”
陈秉生心里何尝不难受?
他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毕竟魏舒,现在于他已经不仅仅是妹妹,当朝公主等等身份这样简单。
不管怎样,他打骨子里,还是不希望她有事。
“小子!”一道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是宗离。
只见宗离神情淡漠,阴鸷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陈秉生,一步一步走向祁镇,“小子,我说过,她若有事,我定饶不了你。”
“晚辈知错,请前辈责罚!”陈秉生行了大礼。
“一个错字,说的轻巧,你可知,魏舒这孩子日日要怎么睡觉?”
宗离站定在陈秉生的面前。
皇帝看着宗离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也略有些担忧他会下重手。
毕竟还是他的儿子,他也不希望出现见血之类的场面。
但若是其他,他一万分愿意,宗离尽可放手去做,要打要骂,他也绝不阻拦。
“晚辈知道。”
“她几乎每夜都要坐着才能睡,因为她身上的伤,时不时就会疼。”
“她只能每日入睡的时候靠在床边,抱着枕头被子凑活着睡上一会,也只有在这长乐宫,她才能勉强在那衣服堆里睡上一个安稳觉。”
“你这一下,夺走了她最后的精神支柱。”
众人闻言,皆是错愕的目光。
苏宁妤惊了,太后惊了,皇帝也惊了。
他们都不曾想到,魏舒竟然比他们所知道的,还要令人心疼。
“魏舒没有病,她根源在心。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她,如果她自己不想要活着,就算神仙再来一次,也无力回天。”
宗离穿过众人和陈秉生,失神落魄的往长乐宫外走。
“我救不了我徒弟,小子,你的心真的好狠。”
【殊不知我被魏封扒皮抽筋的时候,他们笑的是有多开心……】
……扒皮抽筋……他们…多开心……
魏舒昔日的这句话,像是咒语一样,一遍一遍的重复在陈秉生的耳边。
皇帝没再说话,只是对着陈秉生摆了摆手。
“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陈秉生心一震,“父皇,儿臣能看看她吗?”
苏宁妤扶着太后,实在忍不住地回了一句,“你还看什么,看着她死吗?”
“……”
陈秉生一阵无言。
回东宫的路上,他忽然这条路变的很长。
一路上,他遇见了慌里慌张后来的陈秉墨和陈秉司。
“大哥,你知道魏舒怎么样了吗?”
“大哥?”
“大哥?”
陈秉墨喊了三遍,陈秉生才勉强回过神,“她,她,我不知道,是我害了她。”
“害了她?”陈秉墨一头雾水,陈秉司则拖着他往长乐宫跑去。
陈秉生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殿下,您也别太伤心了,公主一定可以醒过来的。再说了,您也就一句话的事,怎么能杀人?”丁二跟在后面,嘀咕道。
“你不懂,杀人不能诛心,我这是……剜了她的心。”
这是他第一次放下了太子的架子,以“我”自称。
“……”
——
长乐宫内,人人自危。
秋玲跪在魏舒的床前,不停地擦着她头上流下的汗。
这一幕,何曾熟悉?
“公主,你醒过来吧,说好不再吓唬奴婢的呢……”
“公主,奴婢还准备的奶茶呢,你快醒过来趁热喝吧!”
“公主,您如果要是醒不过来了,奴婢就跟着您一起去了!”
秋玲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又模糊,苏宁妤则听不下去了,轻打了一下秋玲的手。
“说什么晦气话?!”
“是,皇后娘娘,奴婢该掌嘴!奴婢掌嘴!”
“这参汤已经灌下去了,怎么一点都不见好?你们太医院是干什么吃的?”
太后望着床上不省人事的魏舒,将一身怒气都发在了候着的太医身上。
“回太后的话,这参汤已经不能再灌了,万一虚不 受补,是要出大事的!”
“如今这还不算是大事吗?庸医!庸医!”
苏宁妤拭干眼泪,劝慰道:“皇额娘,魏舒的师父是名震天下的妙医圣手,他说只能等魏舒自己醒过来,我们也只能等了。”
太后难受的不知该如何,心烦间便听见床上人儿弱弱一句,“渴……”
“渴?”
秋玲立刻打起了精神,“公主,公主醒了,公主醒了!水!快倒水!”
一小杯水下去,魏舒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过了半响,才发现自己躺在秋玲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