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严重怀疑是那件事情曝光了。
八爷正在忙着擦药,花柳病犯了,开会不晓得要坐上几个时辰,他的身子可受不住……
四少奶奶客厅里,六个人正在商议危机应急处置方案,四爷打来了电话,他吩咐米四和海青在稍后开会的时候偷偷撤离,趁着今天全员聚集到前楼会议室的机会,迅速给每房电话装上监听器,尤其徐来那里要重点留意。
徐来和大少爷从奉天回来之后,七人小组便多了一项工作——监视徐来。她有日本背景,不得不防。
会议室里,人们陆续赶到,一家之主破天荒召集开会,没人敢违逆,下人们尤其胆战心惊,老早就到位了,也不敢坐,有序地立在会议桌的两边,只有年老的凑合着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人员基本到齐了,会议厅人头攒动,有坐的有站的。各自忐忑地等着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然而老爷一开口大家全惊呆了,道行浅点的控制不住差点笑场,道行深的也是硬生生地抖动着面皮忍住了。
只有月儿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戎老爷如此兴师动众竟然就为了这么个事儿!
这样不着调的戎老爷,怎么会是震棋!
“一分钟?”大爷有些反应慢,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少爷欠了欠身子,老爷以为他要走,一指头把他点住:“咄,二的!敢走试试!”
二少爷连忙说:“我不走,我取下火。”
二少爷从茶几取了火柴又坐了回去。
“根据刚才收集的证据,”四爷煞有介事地开口,他的矛头直指三爷,说:
“老三,这谣言怕是从你们那儿传出来的。”
三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说:“铁证如山,山都不搬出来就想压我?这所谓的证据在哪?拿出来,拿出来我就认。”
四爷往椅背上一靠,说他要保护证人,不能公开。
三爷气笑了,说:“那我就是证人,我实名举报,造谣的是四爷。”
戎老爷手在桌子上拍的震天响,那力道将八仙桌上的茶盏都要震碎了:“混账东西,这是你俩开玩笑的地方吗?这是你俩能儿戏的事情吗?查!赶紧给老子查,第一个说这话的是谁?秀秀,是不是你!”
他的十三姨太秀秀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跟你说过,但我那也是听别人讲的。”
“那你是听谁说的?”
秀秀咬着嘴唇,举着一只莹白的手指向人们看去,点了下沈妈,不对,又点了下八姨太,好像也不对,好像人人都说过,乱了乱了,她快急哭了,说:“我记不清啦!大家都说过,但不晓得谁是第一个!”
老爷的脸青一阵紫一阵,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兴师动众了,细细想来因这种事儿开这种会,这简直是个笑话,暗道自己真是老煤油桶了,一点火就能烧着,可如今架势已经铺开了他又没法草草收场,当真有些下不来台。
三爷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深觉无聊,刚才自己怎么就着了四爷的道,被他那么拙劣的激将法激的返回来参与这,这,越品越荒唐……这都什么事儿啊,自己一大堆事情都忙不完,怎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等不着调的事情上。
他终于忍不下去了,站起来扣上西装外套的第二粒扣子,说:”好了好了,是我造谣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好不好。”
四爷看看钟表,知道罗副官他们还没装完监听器,怕三爷离开,说:“不孝!大不孝!”
他架起腿道:“你以为你只是传了个可有可无的谣言吗?你这是拿软刀子往爹心窝里戳啊!叫我说,道个歉不足以表诚意,你给爹三千万现大洋精神安慰金,可以先存在57号。”
大少爷犯烟瘾,急着回家,连忙应和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三爷气,这谁听不出来他是在解围,偏四爷连这个机会也不放过,装傻充愣地敲他竹杠,简直岂有此理,他往椅子上一坐,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好了好了。”二少爷也想走,于是打圆场,说:“什么钱不钱的,爹怎么会真跟咱们计较,三弟你回头给爹说几句好的就结了,大家散了吧。”
“那怎么行!”四爷说,“难不成爹作为一家之主就这样被人说三道四吗?那爹以后还怎么当这个家,威严何在?”
戎老爷气死了,心想龟儿子你故意整你爹吧你!看着这一屋子人,戎老爷在心里嚎叫——冲动啊冲动!冲动果然是魔鬼!
老爷子如坐针毡,老子已经社死了,还在被那不长眼睛的狗儿子反复鞭尸,自己将自己架在火上下不来台,还要被狗儿子在下面反复添柴。
现在除了四爷之外,没一个不想着赶紧离席,几位少奶奶姨太太虽然私下里荤素不忌地乱说,但当着公公妯娌、大伯小叔子,搁在台面上来讲这样的事情,也横是臊的够呛。
大概老天爷还觉得现下的戏不够好看,让五六个小丫嬛在这个节骨眼上慌慌张张跑进来了,她们本来和几个未出阁的小姐一样,并不在被勒令开会的范围,但米四和海青不知道会议议题是如此的荤腥,为了方便安装监听器,骗小丫头们说老爷开会你们怎么不去,说的可是天大的事情,连烧菜的厨娘都要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