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九载,九月九日。
大唐,韶州。
雷鸣电闪,风雨如晦。
韶州郊外、某残破庙宇中,一中年僧人左手结金刚拳、平放左髋外侧;右手自然成掌,掌心向外、约与肩齐,绽出七色光芒——面对身前一年轻男子的尸身、念诵“大光明神咒”:
“唵,阿谟伽,尾卢左曩,摩诃,母捺啰,摩尼,钵纳摩,入缚罗,钵啰袜哆野,吽。”
“唵,阿谟伽,尾卢左曩,摩诃,母捺啰,摩尼,钵纳摩,入缚罗,钵啰袜哆野,吽。”
……
……
这诵声低沉有力、回荡屋宇,忽见金芒盈室……威光盛处——
“啊!”
年轻人的尸身竟发出一声惊呼!
“唔?……”
中年僧人微微一怔。
“呃?!我?……”青年惊坐而起,望向四下讶道:“这是哪里?怎么在……庙里?你?和尚?你又是谁?!”
“呃,别急别急——”中年僧人似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忙安慰道:“慢慢说、慢慢说,小施主你是……?”
“我?!施主?……”青年想了又想,似脑中极为混乱,反问道:“你又是谁?”
“我?”中年僧人稽首道:“贫僧不空。”
“不空?!什么不空?”
“呃……‘不空三藏’你知道么?……呃‘大唐智藏’呢?”中年僧人见对方犹疑,又问道:“那……‘开元三大士’、你总知道吧?”
“开元?!三大士?!不空法师?!”那青年身向后缩,惊道:“唐朝?这是唐朝?!现在是哪年?”
“是啊,大唐……天宝九载,你呢?……”不空大师盯向青年:“你是谁——又从何而来?”
“我?我、冯天威……呃……”青年挠头忆道。
“冯天威?”不空大师点头叹道:“这名字好……”
“好不好先另说!”冯天威叫道:“我、我是公元2000年生人,离您这什么天宝九载,差着、呃、怎么也得一千多年吧!”
“公元?2000年?这是什么纪年?”不空法师目现异色:“你是后世之人?”
“对啊!”冯天威惊叹道:“难道我穿了?!我居然也穿了——这可怎么办!”
“先别急、慢慢讲。”
说起来也简单,冯天威三本毕业、无所事事,这天独自秋游、顺便直播抓刺猬……兴致正高、眼看就有斩获之际,却被一道惊雷劈中。
……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巨震、意识迷糊中,隐隐听得有人念经——再抬眼,已置身破庙之中。
……
“天下竟有这等奇事!”
不空大师听冯天威简介之后,慨叹道:“看来这劫数、应在你……身上!”
“啥?啥劫数?”
冯天威委屈道:“大师您可得救我!您可是神僧——神通广大、尽人皆知、千载之后依然脍炙人口……您可是大大的神仙!”
“神仙?呵呵不敢不敢,唉说起来——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不空大师摇头叹道:“泥菩萨过不了江喽。”
“什么意思……大师?”
冯天威四下望道:“您可别吓唬我啊……虽然您是神僧大师,我也不想跟您学法,我还得回去直播呢!好不容易‘榜一’赶上个富婆……呃阿弥陀佛、得罪得罪……”
“什么榜一、富婆?你说的都是啥?”不空大师疑惑道:“我听不懂。”
“您听不懂没关系!”冯天威挥手道:“帮我回去就行!反正您的著作后世也有流传,我回头买几本好好学学——就不在这儿给您添乱了!”
“你想回去?……”
“当然!现在就回行吗?——”冯天威乞求道:“趁热乎!”
“……”
不空大师想了想、摇头道:“你的故事讲完、也听听我的。”
“好——您说。”冯天威望向窗外道:“不过请快啊!趁着外边雷鸣电闪的、没准还能把我劈回去!您说这刺猬……是不是不能抓?”
“那——雷鸣电闪……”不空大师顺他目光望去,面色阴沉道:“不是因为下雨、是因为……唉你且听我说……”
“好好,您讲。”冯天威仰身道:“我躺平行不?头晕头疼得厉害!”
“好好,你躺平、且听我说——”不空大师沉吟一刻,又道:“……刚才说到、今年是天宝九载……”
“为啥叫‘载’?”冯天威问道:“听着怪怪的……”
“呃是啊……”不空大师沉吟道:“按理说一般年号都为‘某年’,比如‘先天’多少年、‘开元’多少年……对吧?
可是从‘天宝’三年开始,改称‘天宝三载’,你可知道为何?……”
“唔?为何?……”
冯天威望天瞪眼,心道:“我就随便问问、我哪知道?”可又不敢太过无礼:“……不知道啊大师。”
“唔……如果按《唐大诏令集》所说呢,就是——‘历观载籍,详求前制,而唐虞之际,焕乎可述。用是钦若旧典,以协惟新,可改天宝年为载’……”
“您这都说的啥哎?!”这回轮到冯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