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恶性竞争(2 / 2)

梦碎古城 风慢慢吹 1728 字 2022-04-23

车钱。王文利的反应就有点奇怪了,先是说他早就带了这家面包,后来又说这个厂家把在南郊的销售代理权给他了。陕南人一听心里就来气:以前吴庆敏一直不承认送这种面包的人是她,怎么现在连“代理权″都是她家的?他们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最初抢自己客户最厉害的就是吴庆敏!她才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春节前最后一个月,似乎成了一切矛盾集中大暴发的时间。王文利夫妇和“南派″人在生意场上的明争暗斗,终于在一天晚上发展到了明目张胆的肢体冲突。幸亏周老板和陈彦民劝架,才避免了双方大打出手。不久,不知什么人竟然以出厂价把“北派”和“直系”几个人的客户挨个砸了一遍。后来,又接连发生了“南派″和“直系″两家人放在路边的面包车轮胎被人扎破的事,终究也没查出谁是“凶手″。

时间,有时候它带走的是真相,留下了谎言;有时候,它带走的是谎言,留下了真相。这次,也许是年关将至,时间选择了后者。陈彦民有一个合作多年的老客户,两个月前被人低价位撬走,后来客户又脚踩两只船,让他和竞争者“资源共享″。彦民一直怀疑是吴庆敏,但对方发誓不是她。眼看今年就要结朿了,一天早上,彦民顺路又来到这家超市,打算最后再上一次货。谁料,他刚一进门,就看见吴庆敏正在里面上货。当下的尴尬和愤怒让彦民开始怀疑自己的情商。好在吴庆敏苍白无力的辩解不但可以掩饰一下自己的羞愧,还可以让彦民找到一个息事宁人的体面台阶下。

过完一个春节之后,也许是新年带来了新气象,也许是大家已经深刻体会到恶性竞争所带来的危害,从这时候起,每个人都开始收敛自身的行为,极力避免和他人发生冲突。连王文利夫妇都将自己的工作状态开启到“止损″的模式上。

持续半年的"恶战"对彦民的生意有影响,但不是特别大,起码还没有动摇到他经济收入的根基。然而,这半年所经历的一切,对他心理上的冲击却非同小可;那种无处不在防不胜防的危机感,时刻都伴随着他,甚至在晚上做梦,都是客户被人抢走的噩梦。

这一年,麦子厂所在的村子又要拆迁了,面包厂被迫往南三环以外几十里地的城乡接合部搬迁。搬一次厂,周老板要多花销几万块钱;陈彦民他们也要承受断货几天的经济损失。

大多数送货的都嫌新厂子地方过于偏远,不利他们往北边送货,所以都不愿意跟着搬往厂子所在的村子。除了极个别“直系″里的人,其他送货的基本都选择在安家营村周边的村子里找了房子住下来。周老板没办法,只能买了大货车,每晚把面包给他们送上门。

自从厂子搬迁之后,大家住得都比较分散,除了私人有交情的互相来往,一般人连面都很少见了。但无论是否见面,他们之间那种时而激烈、时而平缓的竞争关系一直都存在。与过去不同的是,就连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之间,随着来往的减少,关系慢慢都疏远了。可是,没有感情纽带连结的人们,现在反而变得比过去理智现实多了;他们虽然偶尔还会抢别人的客户,但却不会使用降价或送礼等损害自身利益的手段了。

对这群以农民工为消费主体的销售工作者来说,接下来的两年,乃至以后的三四年,都是他们事业发展最宝贵的黄金时期——如火如荼的城市建设为他们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和最多的商业机会;遍地开花的工程建设,雨后春笋般的新建居民区,随时随地都向他们创造着致富的机遇。有时走在路上,就有人上前跟他们索要联系方式,洽谈生意。

陈彦民身处这样的大好环境,自然受益非浅;他的面包销量年年都在增长,收益跟着销量和物价近双倍增长。

然而,居安思危,那种如影相随的危机感,这两年一直伴随着他。他相信,某种无形的力量,一夜之间可以把他打回老家。以前,他专注于和内部同行的竞争,现在他才发现,正如向老板预言的那样,名牌面包才是他们生意最大的威胁。现在,一些开在高等院校、富人小区、繁华街道的超市,已经开始拒绝他们这种产品上架,或者仅仅把它当作一种搭配和补充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