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想到刚刚陈未羊那一脸吃瘪的模样,小老头就感到无比畅快!”
千乘里一处酒肆中,无债一身轻的茅越,与众人举杯畅饮,脸色一扫过去三日的颓色。
“我早就说过了,博闻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
同样赢了不少金子的庞长老,脸上也是洋溢着喜色。
虽然他自己那份不如田籍两人多,但还掉借朋友的部分,剩下的,也足够他在临海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更可况田籍已经私下保证过,将来庞长老有钱财需要,可以来找他。
这算是“客座长老”为平原泠然阁出的一份力。
有弟子如此,庞长老顿时老怀大慰。
而茅越闻言,也是连连点头,对这位田闾副的手段,佩服的无以复加,同时对自己前几日吹嘘的“相马之术”,感觉到无比羞愧。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田籍放下酒杯,婉言道:“若论这相马之术,我比你差得远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陈未羊经营围场多年,我们在座三人,谁又敢说比他更懂相马呢?”
听到田籍说到过去三日的博弈,两名老者也都稍稍正色。
“所以这相马之术,是敌之长,我之短也。”田籍哂笑道,“幸而田籍不才,虽然不懂相马,倒是对相人略有心得。”
“既然相马比不过,那咱就比相人。所谓必胜之策,只不过是扬长避短、避实就虚而已。”
说到这里,田籍心中暗暗加了一句:这正是前世那个赛马博弈故事的精髓所在。
“田闾副年少有为,胸怀韬略,茅越自愧不如!”
言罢,茅越居然从席上站起,后退几步,对田籍跪地大拜。
如此隆重的行礼,立即引来酒肆食客关注,不过发现当中两人穿着紫色劲装后,又立即别过头,不敢多看。
庞长老本来对茅越说的话颇为认同,但见对方突然行大礼,也吓了一跳,只好将目光转向田籍。
然而田籍沉默地望向五体投地的茅越,却不吭一声,仿佛无视了对方的大礼。
如此僵持了片刻,茅越自己先憋不住,抬起头来,道:“我听闻游者擅长洞察人的情绪,想来田闾副应该能猜到我心中所求。”
啪!
田籍将钱囊拍在案上,沉言道:“这次的本金是闾长出的,那么赢回来的金子,理应归闾长所有。你要想借用,大可自行回去求他。”
“我也不是没求过啊。”茅越叹气道,“田闾副也见识过闾长的行事方式。上次若不是他恰巧匆忙,我还借不到田契呢!只怕此番回去后,再想求他就更难了……”
“说不定,闾长正是因为不想你多生事端,这才一直才避而不见呢?”田籍依然不为所动。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
茅越终于忍耐不住,咆哮出来。
而首当其冲的田籍,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渐渐翘起嘴角:“我虽然不能借金子给你,但可以借你些时间。”
“接下来,咱们就好好聊一聊,你为何不甘心。”
……
田籍与茅越聊私事,庞长老便先行回城了。
随后茅越带着田籍七拐八拐,最后来到千乘里的一个角落。
那里靠近一处野外的坟地,只有一间草庐孤零零地立在边缘,望上去分外荒凉阴森。
不过两人都是秩二的有秩者,自然不会被这种景象吓倒。
倒是草庐中的守墓人,见到突然拜访的茅越,吓了一跳。
“茅越,不是说好凑够十金再来吗?你不去围场碰运气还来找我作甚?”守墓人又惊又气道,“还有这位……”
“我狐甲闾新上任的田闾副。”茅越似乎与对方相识,语气十分随意,“他身上可不止十金。”
听闻田籍官大,又有钱,守墓人这才躬下身来,赔笑道:“小人只是乡野俗夫,不懂礼数,大人莫要怪罪。”
“无妨。”田籍摆摆手,开门见山道,“你说过只要他给你十金,就带他去见他想见之物,如今钱我带够了,你是否该让我们先验验货?”
原本听到田籍亲口说有十金,守墓人目光放亮。结果听到后面的要求,立即拉下脸道:“大人这不是拿小的开玩笑吗?那东西要验货,必然要先从地里挖出来。可一旦挖出来,万一你们不认账给钱,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先给钱,你再告诉我们位置?”田籍脸色不变。
“先交钱,然后等三日,你们再来取东西。”
“那万一这三天你跑了呢?”
“反正我就这规矩,你们爱来不来!”大概是发现这位田闾副面相年轻,守墓人胆气壮了些,语气也强硬了几分。
“我懂了,你大概是笃定我们不敢拿你怎么样,才如此硬气。”田籍忽然沉吟道,“让我想想,哦,听茅越说,你曾在东宫当过马夫?”
听到田籍提到自己的“光荣”经历,守墓人脸色更显嘚瑟:“既然知道我是东宫出来的人,你们就该识趣!”
“识趣?”说到这里,田籍语气终于有了变化,“你该不会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有东宫作靠山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