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毒发(2 / 2)

发现了这个问题,也好阻拦他。低眸扫了眼床上依旧昏昏迷迷的美人儿,也算明白了不少,他们,总归是有些情分。嘴角抖了抖,心口暗伤:“你这样喜欢她么?修为都可以当作药引子给她灌上三天三夜。”门缝中浮起来的凉气吹冷了我的心:“早前便听子梨说,这丹青郡主与你青梅竹马,你是她表哥,她是你表妹。这九重天历来的癖好,不就是念叨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他俊朗的容色落着疲倦,眼眶微微发黑,低沉出口:“阿绫,你听我说……”

“说什么?”微热的药碗在我手中失了温度,像极了凉茶冰在手心。纵然不知晓自己瞧见他用这样大的代价来救一个女人时为何会气恼,但也不忍心瞧着他继续下去,咬了咬牙悔恨道:“影渊,本王不屑给你扮演王妃,你法力高深,待本王走了之后,将她变作本王的模样,这朗朗乾坤,我们的缘分,算是尽了。”

那人皱了眉头,墨袍上的血迹斑斓,气息微弱,一句阿绫唤出口,却是撮心窝子的难受。

我丢掉那碗乌黑的汤药,施法便将自己周身的灵力允给了床上的美人儿,须臾时刻,美人儿心口的污血开始消散,灵力冲破了她的筋脉,裹着毒冲涌至嗓门。

“噗”床上的美人儿一口黑血吐出,顿然仙泽如困兽一般冲出身躯,将我的灵力给挡了回来。

我没有去瞧那立在一旁负手茕茕的人,只拖着微微疲倦的身子,耳畔中传来绫罗擦地的声音。——他果然,是个负心的人,我有些好笑,心中嘲讽着自己:被人一而再的丢弃过,竟然还不知道长些心智。蓦然回想到当年我同那青年说过的话:吃一堑,长一智。

只可惜,这些年了,我终究还是没有学会这个道理。

暮昏时分,两丫鬟毫无征兆便欢喜提了篮子回来,一推门便瞧见我焉巴巴的坐在藤椅上,手中拾了个杯子,脑海中想着那些事。

在冥府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觉么?可那又是这样真实,当日他曾说过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恐怕如今,已经不做数了。

心口尖沉闷闷的,就仿佛夕阳下的一朵孤菊,无依无靠,又像冷风中的一只野草,左右也只能等着凋零。

“娘娘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了?”大丫头颇为细心体贴的询问着,我这才回过神来,揽起袖子扶额闭上眼睛,同大丫头轻声道:“是么,水儿去将台子上的铜镜取过来,我瞧一瞧。”

大丫头手足失措的跑了过去,赶忙取来,颤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娘娘,您,嘴角流血了……”

流血……我抬手抹掉嘴角的湿润,果真是一片殷红。铜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同我恍若两人,蕴热的湿润蔓着嘴角,滴在衣襟上,隐进那云锦般的合欢花中。

小玉忙了神,跌跌撞撞的破门而出,嚷嚷着来人寻太医之类的话,我痴痴的照着铜镜,呆若木鸡。

“娘娘,您怎么了,别吓水儿,娘娘。”她泪水涌出了眼眶,着急的模样,是出自肺腑。

我颇为无奈的勾起嘴角,嗓门一阵燥热,便连同鲜血一起涌了出来。大片大片的鲜血隐进衣襟中,水儿在一旁拿着帕子,颤抖的抹着我衣襟上的红色,我抬起冰凉的手,一把便握住了她的玉指:“没用的,请太医也是没用的。”

原以为那毒会在我体内磨灭,却未想这样凶狠,甚至连我这个活了三十万年的上古神仙,都没有办法解毒。怪不得,影渊要用自己的修为为祭……

“娘娘,娘娘你怎样了娘娘。”水儿还在我耳畔叫着我,哭声凝重,一条干净的帕子便被我染的透彻,我笑出了声,尽管很微弱,戏谑道:“看,这帕子不用染色,变成了红色,其实你不知道,我,挺喜欢红色的,就像红莲一样,我记得,冥殿后还种了两株……很美……”

声音越发低沉,而我的灵台也越发迷糊起来,想我一个古神,竟然是被毒死,纵然我也想过自己以后会怎么个死法,若不是被仇家寻了门一刀毙命,便是孤寂一个人无趣死,总归下来,颜玉说,我这个神,是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