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冥王好歹聪明睿智,听了那皇妃稀里哗啦的同皇帝挑拨了一大阵后,终于装作无所事事的扯了朵菊花,正巧逢上那个“理应处斩”的字眼,端了尊贵的架子,一句话补了上去:“皇上好兴致,今日竟然有心思在园子中逛逛,几年不见,皇上可是又长高了。”
一纵人听了这句话,跪拜的胳膊狠狠一抖,纷纷稍稍昂起头来。
彼时我正笑嘻嘻的迈着莲花小步,仿着凡尘中长辈的模样,字正腔圆:“许久不见,皇上便忘记了我这个老人家了么”
那厢果然猩红的眸光中燃了一盏小灯,原本的满头雾水亦是风吹雾散,转瞬便是黑了一张脸,哽了一哽却没说出话来。
“放肆,皇上面前,你竟敢大言不惭!”
她终于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既然做了坏人,便要将这坏人做的理直气壮,即便自己真正错了,也要装作自己是对的。
纵然,大言不惭的是她。
后来,便是一个更加恼火的声音扬起:“放肆!”
她本是急于献殷勤的嘴脸,旋即便白了一大半,只见那皇帝稳重不徐的弯身扣袖,甚是平静:“婶娘既然来了,应是提前与朕说上一声。”
众人唏嘘,而我却是牢记着自己是长辈,做出了慈祥的面孔:“皇上公务繁忙,我自然不能扰了。”缓和的抬袖拍了拍皇帝的肩膀,他的脸比之前更加黑了……“你叔父呢,这几日要出门办个事,本王妃在宫中闷的慌,便想着来园子中散散心”大方的转过身,瞥了眼地上跪着的青衣公子,怀中正躺着昏迷的美人儿,惹的我都开始有些怜香惜玉“本王妃以为于言会游泳,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只旱鸭子,早知道本王妃便自己跳下去救美人儿了。”目光沉沉同于言道:“你若是早些同我说你不会淼水,本王妃也不推你下去了。”
皇帝的嘴角抽了抽,于言的嘴角亦是抽了抽,斑斓人群恍然大悟,只余下那女人差些翻了白眼晕过去。
“原来,这于爱卿,是婶娘推下去的。”纵然说法有些荒唐,可皇帝终究是敬着我这个所谓的婶娘。毕竟,司命星君那命盘中可是写的星辉夺目,这北望国的半壁江山,都是郑王亲自摘下来,赠给皇帝的。
我一手握拳敲在掌心,后悔道:“本王妃原本是打算旁侧瞧着,可皇室中好不容易添了喜气,本王妃这侄孙儿还未来得及见这四海八荒的第一缕光,若是真正有了差错,本王妃……”
话未完却听那厢豪无礼貌的乍了一声:“什么,玉容夫人有喜了?”
本王妃,啊呸,本王掏了掏耳朵,极为镇静:“是与不是,皇上大可将玉容夫人抱回宫中待她醒了,亲自问问便好。”
固然,我这和事佬的本事愈发老成了,只听那皇帝啊了一声,下一刻便是一把从画师怀中抢了美人儿,视若珍宝,撒脚丫子便抱了美人往回跑,呛的身后一大群太监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而那挑事的姑娘……暂且也叫她美人儿吧,容色上已然分不清是忧伤还是悲切。只瘫坐在一旁,拧着手中帕子。
园子深处挎着篮子采花的两位丫头果然心狠,这不出半个时辰便将各自手中的篮子填的充盈,于风平浪静后闯了过来,“娘娘可知后园中生的几株菊花开的甚好,索性是临水生着的,旁的宫女也不敢过去采,便开了好多朵”
本王悠悠的一叹,女人爱花乃是天性,扫了眼篮子中的菊花,威仪道:“你们若是喜欢,便回宫拿了东西将它连根拔起来,放在花盆中养,岂不是日日都能看得见么?”我巧笑嫣然,身后两丫鬟却面面相觑,毕竟这偷花的事,着实不好做。于是便鼓励了句:“本王妃相信你们的能力,郑王府的刘叔最近好像在做糯米团子,我想他若是做菊花糕,会不会更加美味些。”
两丫鬟更加坚定的点头,随即便回宫讨了工具,准备连夜将那两株菊花给偷回去。
而平南宫此时却不大祥和,三日未曾回去,宫中的侍卫大都被打发了出去,只余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按理来说应是春光灿烂,可我这刚刚踏进去,便嗅到了一股子重重的血腥味。
八荒镜显形的消息,他大约比我知道的还清楚,我回来,不过是想询问一番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无意间撞见如此,也没了办法,只好破门而入。
门内的那厢正不疾不徐的端着药碗,亲自给美人儿灌药,听到了动静亦是平静的道了句:“回来了。”
几日未见,他的声音却嘶哑了,我点了点头。原本的平静却在嗅到汤药味道时,三步并两步的跨过去,从他手中抢过药碗,莫名的火焰从心口生出来,用着冰凉的声音道:“你同她情深似海本王知晓,何必用自己的修为开玩笑,瞧你如今的这副模样,哪还有什么天帝的威仪。纵然这四海八荒皆是你的子民,你大可自己魂飞魄散了庇佑六合,为了她便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本王倒是之前高抬了你。”
以修为入药,想必也灌了三天三夜了,她身上的血腥味恐怕并不是被神鸟抓伤,而是中了毒。
我的这几句明嘲暗讽,他却眉眼浅浅,眸光温和,声音也不如之前有力了:“你,这是在吃醋么?”
本王吃你娘的醋!我有些气恼,这几日若是不去子梨那处祸害,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