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关系是中国自古以来老生常谈的话题。
如果将婆媳二人按照排列组合来细分,无外乎四种情况:一、善良婆婆和善良儿媳;二、恶婆婆和善良儿媳;三、善良婆婆和恶儿媳;四、恶婆婆和恶儿媳。
虽说善良与恶都是相对而言的,但是我们大可不必进行细究,因为我们不是对这两个形容词进行定义考究。我们只拿相处方式来进行对号入座,梁宋氏与陈秀荣的婆媳关系当属第二种。
前文曾经提到,梁见义与陈秀荣的结合有赖于陈翠荣,这位嫁给石梁村首富石老头三儿子石进的已故去的可怜人。因陈翠荣是陈秀荣的堂姐,秀荣的爹娘便托翠荣给女儿说媒。在翠荣的多方考量下,相中了梁支福家的二小子——老实巴交的梁见义作为自己妹夫的第一候选人,于是央着自己公公石老头去向梁老汉商量两家亲事。
作为石老头八竿子打不着的侄子,梁老汉出于与石家关系走得更近一些的目的,答应了这门亲事。没成想回到家与梁宋氏一商量,梁宋氏却因为两人差着辈分为由满口不答应。但作为一家之主的梁老汉一再坚持,他考虑着石梁两家本就不是什么血亲,以后两人婚后可各兴各叫,也不算乱了人伦。
既然一家之主一再坚持,梁宋氏也不敢多说,只好应了下来,梁陈两家于是乎顺利订了亲事。
谁知半年后梁老汉突发疾病,三个月后去世,梁见义的亲事也就只得往后拖。又过了两年半,两兄弟守孝期满,梁见义才迎娶了陈秀荣,此时梁宋氏41岁,陈秀荣19岁。在当时那个年代,19岁的女子已经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起初,碍于石家的面子,且梁家因为梁老汉的病花光了仅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早已是穷困潦倒,梁宋氏对陈秀荣还算不错。
但是,自从嫁到了梁家,陈秀荣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渐渐地,梁宋氏对她的成见又被重新唤起,不时明里暗里撺掇梁见义休妻另娶。但见义与秀荣夫妻感情和睦,自然没有同意。
好在三年后,陈秀荣终于怀了身孕,梁宋氏也对她有了久违的好脸色,常常跑到西屋对其嘘寒问暖,照顾得好不体贴。但一年后随着接生婆将秀荣生了个女子的消息告诉了在门外焦急等待的一家人后,梁宋氏对秀荣的怨念再一次彻底爆发。此时,梁宋氏45岁,陈秀荣23岁。
自此以后,梁宋氏再没进过西屋,且常常在堂屋内对着西屋方向高声咒骂。陈秀荣也只当是没有听见,将所有苦水咽在了肚子里,即使哭红了眼睛也不曾顶撞一句。梁见义开始还会去劝说母亲,但屡次被她骂回,也就只得劝秀荣不要理会这百般的咒骂了。
按理说,梁宋氏已有了孙子,本不应当如此,但她总觉得陈秀荣生不出儿子会绝了二儿子的后,便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无辜的秀荣身上。
当毫无经验的梁见义伺候月子里的陈秀荣满眼抓瞎时,梁宋氏只会在堂屋里抓着一心想往外跑的梁贤成一声一声叫喊着心肝宝贝儿,对前来问询的梁见义充耳不闻,所以梁见义能依仗的人也只有李氏了。
而碰巧李氏又怀着梁贤安,孕吐得厉害,梁见义不得不奔跑于东西屋之间,好不热闹。可以说陈秀荣的月子是不堪回首的一个月。
好在梁见义是一个疼爱媳妇的男人,对媳妇的照料可谓是尽其所能的无微不至。虽然在注重孝道的传统社会中他不敢、也不愿去忤逆自己的母亲,但也尽量让秀荣能在这个家里感受到亲人的温暖。且自从有了花妮儿之后,秀荣慢慢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把自己几乎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花妮儿身上,也就更加不会在意梁宋氏的无理取闹。
随着花妮儿逐渐长大,陈秀荣终于充分感受到了做母亲所能享受的幸福感和成就感。也是在花妮儿的感召下,陈秀荣几乎每天都很开心。除非梁宋氏把气撒在花妮儿身上,她才会爆发心中的怒火,当然,出气筒一般也只能是梁见义。
在陈秀荣的记忆中,自己最被崩溃的一天是在去年的冬天。花妮儿同堂弟梁贤安在堂屋内绕着桌子追逐玩耍,因梁贤安年纪较小,没有追上花妮儿,便爬上了桌子,却不慎自己从桌子上跌落,摔疼得大哭起来。
这可逾越了在一旁低头做活的梁宋氏的心理阈值,抱起贤安摸了又摸掉着眼泪。然后抓起擀面杖把吓得呆愣在一旁的花妮儿好一顿打,这才逗乐了自己的宝贝孙子。
花妮儿自始至终没有敢吭哭一声,还是梁见义听得堂屋内的动静,跑进来拉开了自己的母亲。等回到自己的西屋后,花妮儿才疼得委屈地默默流泪。
陈秀荣心疼地扒开花妮儿的棉衣,后背、胳膊上布满了条条红色的伤痕。陈秀荣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顾身上怀着的身孕,冲到屋内边把梁贤安边往东屋拉边打,梁贤安也自然而然重新哭闹了起来,使出浑身力气也没能挣脱开来。随后,这家里就乱了套。
梁宋氏颠着小脚在后面边骂边追,那哪追得上。梁贤安只管扯着嗓子哭,李氏从东屋跑出,随即跟秀荣扭打在一起。幸好最终梁见义和梁见礼及时出手,才拉开众人,但三位妇人仍是隔空对骂了一整天。
只是梁宋氏与李氏沆瀣一气,一起骂着陈秀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