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起伏的晏支山,地处一道百里峡谷的南面,峰峦叠嶂,雄伟奇特。
山腰处伫立着几间屋舍,周围修竹簇拥,绿水环抱。房前一条径尺小道蜿蜒如蛇通向密林深处,隐没在雾霭云海之中。
远远见一女子踩着乱石小道迤逦而行,这女子一身素淡的布衣,颜色被反复洗得略显陈旧,甚至边角还有些磨损的痕迹,却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她缓步来到一个花圃前,推开缠满荼靡花的竹篱,篱园内蜀葵,凤仙、白蛱蝶、百合、不可枚举,此时齐齐争艳,灿如锦屏。
少女拿起水瓢细心为它们灌溉,露出她右手手背上一个奇怪的繁琐纹路,这纹路外面用细小的符文排列成圆圈,中间交错的曲线形成一个类似图腾的纹样。拥有这种封禁纹的人,天生具有操纵毒虫的能力,世人称他们为虫蛊师,是当世六大家族中势力颇为强悍的白家传承术。
这女子名为白鬼幽,两年前来到此处便很少下山了,她有时望着这苍松密密,古柏重重的山林也会想:淡云流水度此生也是极好的。可是,一入凡尘皆不由己,又岂是人能左右的。白鬼幽想的有些失神,还未发现已经进篱并坐在了花圃中间长椅上的若尘。
这人脸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虽不知是何样貌,但看身形、装束是一男子,他静静地看着少女好一会才开口道:“若你这般浇水,怕是会死。”他的声音明显是年轻人,却有气无力透着孱弱,像是一个久病之人。
百鬼幽回过神,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近一些温声道:“怎么不多加件衣服。”
“我没事。”若尘摇头,“过几天我有事外出一趟。”
百鬼幽默然良久,点了点头。虽然若尘以往也有过短暂外出,几日便会返回,但这一次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神不宁。
若尘起身,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
如长兄般抚了抚她的头顶:“幽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百鬼幽虽看不到若尘脸上的神色,却见他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之情,不禁心中一暖。
“幽儿,这张符箓你随身携带,遇到危险时能派上大用处。”若尘从怀中取出,他知道,白鬼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他不会干涉,只能尽力护她周全。
白鬼幽接过,定定看了看,虽然她不知道一个不是北冥一族的人,为何会深谙符箓之术,但若尘不想说的事,她从来不逾越去问,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对人言的过往,亦如自己。
深夜时分,白家——议事堂。
白家三位长老分两列端坐。
二长老白世轩与四长老白龙并排而坐,另一边是三长老白逸尘,惊闻大长老白展楠的死讯,皆都面色凝重。
“你是说擅闯狐嵬岭的人是白展楠的女儿——白鬼幽。”听完宿卫首领白晏的启报,白世轩微皱眉宇,沉思片刻续道:“可见有什么党羽。”
“只有她一人,未见有什么党羽。”立在一侧的白晏恭声禀报。
这狐嵬岭乃白家墓葬群的安置地,不仅是禁地还是重地,方圆数十里古树参天,绵延成片,暗藏诸多地底石室,用以白展楠做些极尽隐秘的修炼,所以外围不仅时时有宿卫轮班巡岗,还设有一触便会爆发的蛊阵,即便有心怀不轨者闯入,侥幸躲过重重守卫,这层层密布的蛊阵一旦触发,定让他有来无回血溅当场。
白龙初闻此事,还有些忐忑,因为城中宿卫皆由他统辖,白晏更是他一手提携,此番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逃不过干系,现下一听,顿时有了些底气:“难怪人已悄无声息的潜入狐嵬岭,入口所设的蛊符之阵连触发的迹象都未有。”
“四弟,莫不是要给看守狐嵬岭的人开罪。”白逸尘冷冷一笑,想着若是此番能将白晏拉下,自是再好不过。
闻言,白晏的心绪倒未有太大起伏,族中这几位长老明争暗斗多年,他深知长老们一贯的处世作风,不管哪一方逮到机会,都十分默契的大作一番文章。
白龙知他用心险恶,自是据理力争:“师兄此言差矣,潜入狐嵬岭的乃是白家的人,这蛊符之阵不论由谁来布,都会轻而易举被攻破,此事自然另当别论。”
白逸尘捋了捋胡子,慢条斯理道:“若是什么事都另当别论,那宿卫首领一职岂非是个人都能当。”
一旁的白世轩嘴角抽了抽,已是忍无可忍:“都给我闭嘴,现在的燃眉之急是找出杀害白展楠的真凶。”白展楠是何等恐怖的实力,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还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亏他们还有心情窝里斗。
白展楠乃是家主白祁名的长兄,蛊术修为无人能企及,本来这首领一位断不会落旁人之理,奈何白展楠的心思全部扑在蛊术之上,全然未将家主之位放在眼里,这才辅佐白祁名登及人鼎。女人当家做主从未有过的先例,当年白世轩跟白龙对此颇有微词,奈何白展楠扶持相护,也是无可奈何。
白龙缓缓从坐椅上站起,负手踱了两步,道:“她一个臭丫头,蛊术再怎么精进也不可能杀得了白展楠,她这背后隐藏的势力不容小觑,等主上验尸出来再做商议。不过……”白龙陡然将目光落向白逸尘,似笑非笑道:“我到有件事要请教师哥,这白鬼幽当年为何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