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风垂眸看她,嗓音底下去,语气委屈,“我争取回来。”
陈舒嘴巴张了张,犹豫许久最终只是点了下头。
安宣府与东蜀接壤,西北方向则是无尽的草原,常有盗贼出没。
这些盗贼跨过边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这些日子,她在同安堂听到了不少百姓在说这件事。
她很担心他。
“走了,我这会就得回府衙清点人手,准备干粮挑选马匹。”
任长风扭头往外走,一张脸像是烧着了一般,红得显眼。
她若是进了屋子,肯定会看到自己的安排。
等自己抓到盗贼回来,还会再求她点头。
房门打开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陈舒站在原地出了会神,捏紧手中的钥匙,抬脚往外走。
等得闲了她再来收拾,这宅子看着不小,得花上几天的时间才打扫得完。
陈舒回到同安堂,等着看病的百姓都走了,难得清闲。
她坐在柜台里,捧着针灸的医书看了会,外边进来几个人,脚步声很重。
“几位是哪儿不舒服?”
俞森放下手中的药杵迎上去,“内症还是外伤。”
“内症,这几日闹肚子,军医开了药不管用。”
被人扶着的男人有气无力,“你们这能给治吗?”
“治病之事没法打包票,几位先到这边坐等片刻,我去请师父。”
俞森见他脸色着实难看,不敢耽搁,说完便往后院去。
来看病的几个人坐下,说话粗声粗气。
陈舒隔着柜台看过去,隐隐觉得那一直没出声的男人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她接着忙了一阵,直到师父从后院过来给闹肚子那人诊脉,她跟过去做笔记,留意到他们穿的鞋子不同,这才意识到,自己觉得眼熟的人是多年未曾谋面的嫡兄。
算起来,他们有十五年没见过了。
认不出来也不奇怪。
当初还在宫里,她写信求他救苏绾,他没给回信。
在她心里,这个嫡兄早就死了。
“这是吃了没熟的肉闹的,我给开一副药,服上两日便好了。”
师父撤回手,提笔开方子。
陈舒仔细记下开方用到的药材,先回去抓药。
来看病的几个看都不看她一眼,追着同安堂的掌柜问话,非要他保证两日内一定能治好。
陈舒抿了下唇角,想到任长风,心里忽然就觉得有些酸。
她的死活,没人在乎过。
只有任长风。
自三月份化雪冒出来的风寒,一直持续到五月才消失。
陈舒也终于得了闲,跟着师妹一块去找粽子叶,准备包粽子。
再有两天是端午,她还没自己包过粽子。
师妹说安宣府的粽子和汴京不同,粽子里都不放枣子放肉,腌好的牛肉鸡肉都行,吃起来特别香。
陈舒听她说了几回,都被她给说馋了。
两人出了城,安宣府的官兵从外边回来,策马走在前头的人赫然是任长风。
陈舒和师妹让到一旁,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两个多月没见他,他整个晒黑了一圈,脸色也不大好,像是受了伤。
陈舒的目光向下,原本毫无波动的心莫名提了起来。
那房子她一直没去打扫,也没进去看过。
马上的任长风也看到了陈舒,他故意勒紧缰绳让马匹降下速度,让她看出自己受了伤,慢悠悠停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嗓音哑哑的唤她,“阿姐。”
“回来了?”
陈舒面上浮起微笑,“我和师妹去摘些粽子叶,明日包粽子。”
“我先回府衙。”
任长风空出一只手,当着她的面摸向肚子,抬高腿拍打马肚子继续上路。
陈舒无意识回头,眼底的担忧更加强烈。
他是真的受伤了。
队伍全部经过,尘土飞扬。
陈舒松开捂住口鼻的手,转头看着师妹,“我得回去一趟,刚才出门忘了交代他们帮盯着炉火,烧干了怕是要走水。”
师妹慌了起来,“那你快回去,我自己去摘就成,就在前面不远。”
陈舒微笑点头。
提着篮子折回城里,她从荷包里翻出任长风给的钥匙,本能加快脚步回去。
任长风还在府衙没回来。
陈舒松了口气,放下篮子挽起袖子去找来扫帚开始到打扫。
三月底积雪刚化完,家里倒是没怎么落灰,就是看着冷清。
扫完前厅,她穿过长廊去后院厢房,看到其中一间厢房的门上贴着大大的红双喜,整个怔住。
他这是准备了婚房?
陈舒心跳乱了节拍,越来越快,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迟疑抬脚过去。
那红双喜贴在门上的时间过长,看着已经褪色不少。
想来应是他买下这宅子,又打扫干净布置好了才带自己来。
陈舒停在房门外,抬起手想要推门进去,在碰到房门时有又收回来,犹豫不决。
反复数次,抬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