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倾冷冷看了看徐美玉:“你这么喜欢送,当初你就该把我送出去……”他站起来来悻悻离开。
顽强的徐美玉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苏梦蝶一时不知道如何劝说,起身给徐美玉倒茶,却被徐美玉把杯子狠狠摔碎在地::“苏记者,你也给我走,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苏梦蝶拿起行李包:“美玉姐,我走了,多保重。”她走出包厢,却看到徐文倾把头埋在门口似乎在哭泣。她拍了拍他肩膀:“进去安慰下你妈妈吧,她真的需要你。”
徐文倾红着眼绝望地问苏梦蝶:“你说,她为什么要生下我?”
苏梦蝶说:“因为你是她的骨肉!”
她正要离开,徐文倾却拉住了她:“不介意的话,苏记者,我们能聊聊吗?”
她看了看他,他的眼睛很忧伤,仿若那个红衣女人的眼睛一般,似乎触动了她内心的某根弦。她点了点头。
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店,二人静默了一会。徐文倾说:“你觉得我妈妈这个人怎么样?”
苏梦蝶说:“她很坚强,也很直接,我无法想像当年她是怎么把你勇敢地生下来再养大成人。文倾,你妈妈太年轻了,她只比你大十五岁,你要理解她。虽然她很霸道。”
徐文倾说:“我一直在理解她,包容她,但是我无法理解她的所做所为。我很累,她从来不珍惜任何我觉得足以珍惜的东西。小时候,我喜欢的玩具被小朋友抢去,她直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男孩子要大度。现在我很想保存我自己的画,她总是一幅幅拿去送人,让我重新再画。我无法理解。”
苏梦蝶说:“别人夸你的画,她觉得很骄傲,她喜欢别人天天能在自家墙上看到自己的画,我想应该是这样。”
徐文倾说:“不,你不会了解她的,她没有你那样佛系。你知道我的童年承受的是什么吗?是严厉的苛求,无尽的惩罚。她总恶毒地骂我:‘你这个私生子!‘苏记者,我的内心在成长岁月中已经扭曲了。而我无处宣泄,所以我拼命画画,甚至放荡不羁!”
苏梦蝶看着眼前这个打扮非主流,内心却无限忧伤的男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脑海里频频出现那个红衣女子忧伤的眼睛,简直和徐文倾的眼神一模一样。她看着这双眼睛,渐渐迷糊,她的意识似乎冲入云霄,又跌落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
“妈妈,妈妈”,四岁的苏梦蝶拉着鼻青脸肿的罗文芳的裙摆,哭喊到:“妈妈不要走。”
罗文芳放下行李箱,蹲下身来紧紧搂着她,泪如雨下:“妈妈有时间会来看你的,梦蝶,你要听爸爸和奶奶的话,不要惹他们生气。”
在一旁的苏富阳狠心残暴地把苏梦蝶从罗文芳怀里抽脱出来,一脚把罗文芳踢翻在地:“要滚就早点滚,别在这里卖惨!”
罗文芳愤恨地爬了起来,眼神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她再一次心疼地看了看苏梦蝶,拖起行李箱决绝地离去。
苏梦蝶伤心地喊着妈妈,她用小小的拳头愤怒地捶打着苏富阳的胸口:“你为什么要打妈妈?你是坏爸爸,坏爸爸!”
爸爸很快再婚了。后妈陈平是个并不比妈妈年轻漂亮的女人,还领来了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女孩过来。陈平非常有心机。第一次看到苏梦蝶就亲热地把她搂在怀里。苏富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而过了几天,他外出几日,苏梦蝶便生活在噩梦里。
陈平在苏梦蝶的枕头下发现了罗文芳的照片。她把在一旁和亲生女儿小静做游戏的苏梦蝶拉过来,恶狠狠地问:“说,我漂亮还是你妈妈漂亮?”
苏梦蝶怯怯地不敢回答。
陈平厉声说:“给我回答,说陈妈妈更漂亮!”
苏梦蝶小小的脸扬了起来:“不,我妈妈更漂亮!”
陈平疯了一样推搡着苏梦蝶:“你个没良心的,谁一天做饭给你吃,谁跟你爸爸养着你?”
那一天,苏梦蝶被锁在杂物间,几只肥大的老鼠从她脚边窜来蹿去。杂物间没有灯,唯一的光亮是窗口透进来的一点惨淡的月光。她又饿又怕,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第二天陈平把她放了出来,凶巴巴地说:“不准给你爸爸说这个事情!听到没?”
苏梦蝶又冷又饿,浑身发抖。她看着后妈那双凶狠的眼睛,不再说什么。然后她绝望地看着后妈带着胜利的姿态在她面前利索地撕掉了亲妈的照片。
小静拿来面包,递给她,她大口大口吃着,又大口大口咽下去。没人注意到,她的眼里窜起两团火。
没过几天,苏富阳回来了,陈平他面前又表现得格外心疼苏梦蝶。粗心的男人根本没察觉到女儿异样闪躲的眼神。
但是从那以后,苏梦蝶就格外害怕老鼠,看到老鼠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甚至惊恐大叫。
她不敢给爸爸说后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她幼小的心灵太多辛酸与无助。直到有一天,她看到爸爸再一次引发家暴,把后妈按在床上残暴地打。她仿若看到打的是妈妈。她拼命拉着爸爸,哭喊到:“不要打妈妈,不要打妈妈!”
那一瞬间,苏梦蝶和陈平同时惊呆了,空气似乎凝结。
事后,陈平死活要离婚,她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