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南荣磊的一席话,看似是毫无根据的少年妄言。
其实不然。
单这一句,便将长老们的思维从沈贵四之死与沈家内斗联系在了一起。
对沈宝三而言,就算想杀沈贵四也不会在商队里下手。
毕竟损失大于利。
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去做...
比如沈家老大,沈富财。
沈贵四遇害一案,实在太蹊跷了。
且没有任何关键性的证据,可以证明南荣磊是凶手。
单单为了一只耳鼠咒,明显动机不足。
另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行凶手段也不会如此严瑾、缜密。
可换做是沈富财下的手,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在场的几乎都是高层人物,对于此类阴谋斗争,都有着敏锐的嗅觉和洞察力。
沈家内斗,无疑令这些人浮想联翩。
沈家族长安排沈贵四加入商队,其用意是为了考察沈宝三的性情。
是否真的宽厚仁爱,只打压而不欺压兄弟。
若沈贵四一旦出事,最大的受益者是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大堂依旧被沉默的氛围笼罩着,长老们在相互交换眼神,确定所想所思是否一致。
大堂中央的沈宝三则是面沉如水。
他当然联想到沈富财的行凶可能。
应该说,除了大哥沈富,没人更具备动手的嫌疑!
没有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站在南荣磊身后的学堂长老,洞若观火:
“这南荣磊是既幸运又倒霉,得了耳鼠咒的大机缘,却在最后关头遇到了沈贵四,蒙受嫌疑。
以他刚刚上学堂的年纪,怎么可能把所有线索都清理地如此干净?
若真的有这份缜密、周到的心机,怎么可能表现得如此桀骜倔强呢?
先前连番否认,无非是想隐藏住耳鼠咒的秘密罢了。”
到了这一刻,对南荣磊的所有怀疑都一扫而光。
除了沈宝三。
他冷冷地盯着这位不过十五岁的少年,眼眸中的不善越来越盛。
说真的,对于杀害沈贵四的凶手,他已然明了。
除了沈富财还能是谁?
可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仅凭猜测就行了吗?
说不定还会让沈家族长怀疑他沈宝三在故意栽赃陷害。
“不行,沈贵四跟着我走南闯北,如今他失踪就是我的失责。我必须要给父亲一个交代,哪怕是找个替罪羊!”
沈宝三恶念陡生:“把南荣磊当做替罪羊,也算勉强交代过去。
待迈过这道难关,我再想沈富财加倍讨还回来!”
想罢,他双目爆出精芒,猛地提高声调,厉色喝道:
“南荣磊,你如何证明没有暗害沈贵四!”
众长老一愣。
什么意思啊你,这事明摆了是你们沈家内斗,怎么还抓住我们族人不放?
真当我们是泥捏的?
族长南荣连海同样面色一沉,目光冷厉地看向沈宝三。
他清楚这厮是在耍无赖,找替罪羊了。
“南荣磊,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没有杀害沈贵四?若是没有,那凶手就是你!”
大堂中央的沈宝三手指南荣磊,怒目圆瞪,气势咄咄逼人。
局势发展到这一步,近乎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
众长老纷纷面露不善,只待族长一声令下就动手发难。
面对四转咒师的无赖行径,南荣磊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作出一副百口莫辩、欲言又止的神情。
见此,沈宝三的气焰更加嚣张:“其他的不用说,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
气氛愈加剑拔弩张。
南荣磊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肩膀都在颤抖着,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可又迫于形势所逼,最终只能无奈地挤出两个字:
“没有。”
“哈哈,那你就是凶——”沈宝三正要大声宣判,一个人站了出来。
是学堂长老。
他一步挡在南荣磊面前,正色道:“老夫能证明他的清白。”
“你?”沈宝三惊疑。
“不错。”学堂长老只有二转修为,面对一名四转咒师的威压还是有些发虚的。
但当余光瞥到族长投来的鼓励眼神后,又心生底气,昂首道:
“这些天南荣磊力压我族甲等、乙等资质的小辈,率先晋升到中阶修为,引人猜疑。
于是老夫遣人暗中调查。
几日下来,他每天的行动踪迹都记录在案,根本没有杀害沈贵四的时间。”
“就等着你跳出来呢...”南荣磊顺势隐藏在长老身后,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微微上翘,一番努力总算没白费。
沈宝三听后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学堂长老会突然站出来力挺南荣磊。
更关键的是,南荣连海没阻止。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南荣一族要保下南荣磊。
“呵,是这样吗?我一心想要抓南荣磊这个替罪羊,却忽略了南荣一族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