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太子不成器,关键时刻,心中想的却只有父子之情,摩挲良久,又塞了回去。
左相李适之跪倒喊道:“林相的罪证,太子为何不交?”
这句话点燃了火药桶,林相一系的官员纷纷跪倒,高呼圣人冤枉!大有黑白双方分庭抗礼之势。
太子一系的官员心中叫苦,是不是跟错了人?太子怎么如此不堪大用?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可别抛弃我们呀。
看到这一幕,皇帝眼中寒芒尽显,心说这满朝的文武,早就分成了两派,各自选好了主子。
太子李玙语气凄凉道:“父亲既然觉得儿无用,儿也无可辩白。只求父亲宽宥儿的老师,他虽然看似忠诚于儿,实则他的心,至尊至敬的唯有、唯有——父亲您一人。”
他说的是父亲,而不是父皇,心中想着,用父子亲情来表达自己的内心。可是,一个帝王,做了三十年皇帝的帝王,能一日杀自己两个儿子的皇帝,心中会不会时刻装着亲情呢?难说。
皇帝静静听完,转头看向了何执正。右相连忙提醒:“何老,该说话了,圣人等着呢!何老……”
可惜啊,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说的就是此刻。
林九郎是时机的大声说道:“当殿失仪……”
太子抢着喊道:“父亲!何老年迈,今日又痛失义子,还望父亲体恤、还望父亲体恤……”
说着,邦邦磕头,那响头磕的,无数人敬佩,太子敬师之情,至诚至真,可敬可佩!
看到儿子宁肯不要权利,也要保护自己的恩师,老皇帝心中五味杂陈,恍惚间,那么一瞬的,他似乎有些羡慕何执正这老头儿,若是自己的儿子如此回护自己这个父亲多好?可惜,父子之间,却没有他们师生之间这么真诚,皇家?皇家……
心酸的长叹一声,老皇帝摆了摆手,推开上来搀扶的郭利仕,佝偻着身形,自顾自走回龙椅,以手支撑着头,闭上了眼睛:“朕,倦了!”
此时的他,身形萧瑟,内心有苦,却同样无人可言说,似乎只是一个年迈而无助的老人。
郭利仕连忙安排,“熄灯,熄灯……”
右相林九郎的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这一套操作,怎么没看懂呢?眼看胜券在握了,怎么、怎么睡了?
废话,人家皇帝是傻子吗?传出去让你代政不过是试探你的手段罢了,还真的亲儿子不传,传给你一个外人?传给儿子怕儿子得权篡位,难道传给大臣就不怕?东汉末年的董卓、曹操怎么说?
皇帝在睡觉,文武群臣只能告退暂避,花萼楼很大,自己找地方休息去了。
李元英一行人走到栏杆旁边,从花萼楼顶层看向了大仙灯,老李渊抚须笑道:“这大仙灯,从上面看去,果然更具震撼,如果能从里面登上最顶层,应该是大唐最高建筑了吧?”
这时旁边郭利仕走了过来,“您老圣明,我唐现下最出名的诗人李白,在旧历十三年,曾谢过一首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若是登上这大仙灯最顶层,确实是身临其境的感觉。”
李元英打趣道:“你这个大唐内相,不在皇帝身边伺候,怎么出来偷懒吗?”
郭利仕堆笑道:“哪里敢偷懒,圣人小憩,小奴特来伺候殿下和几位老祖宗,此时花萼楼鱼龙混杂,万一有不开眼的货色冲撞了几位,就是小奴的不是了。”
看得出对方眼中的崇敬和真诚,因为岭南冯家的关系,李元英对这个内侍看得亲近不少,也就留在身边没有推辞,看着大仙灯问出了一个问道:“之前殿议,那永王和右相歪曲事实,罔顾人命,将普通百姓的性命视作草芥,最后召来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人家心软放他一马,他们却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如此行径,郭利仕,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今天是怎么了?净给我出难题,我就是个跑腿的,内侍怎么能有看法?永王犯下的罪责,杀了都不多,但这话不是我能说的,您问我,不是给我挖坑嘛。
突然想起一事,郭利仕连忙请罪道:“听手下报说,今日两位王爷今日扮作刑部官员,和张小敬一起在狼窝遇袭,出手的还是永王的私兵,都是我们管教不严,对永王放纵了些,冲撞之处,请两位王爷海涵,小奴一定让永王磕头道歉,诚心……”
李元英打断说:“我们没那么小心眼,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从不记仇。现在说的是公事,王公贵族却不知爱民,一味的剥削欺压子民。若无昔日建造小勃律使馆强拆一事,后续张小敬杀人、今日狼卫、阙勒霍多,统统都不会发生。”
李元霸附和道:“张小敬那孩子,我观察一天了,爱恨分明,却能分清公私,不忘初心,很对我脾气。”
“是是,您圣明,张小敬其人虽然是个死囚,但今日舍命救长安,实心办事,小奴也敬佩之至,正说等过了今日,要跟他饮上几杯的。”郭利仕借机岔开话题。
李元英啐骂道:“你小子倒是滑头。今日我跟四哥一直跟在张小敬身边,却基本上不插手办案,甚至一直保护张小敬,知道因为什么吗?”
郭利仕低眉顺耳道:“天下人皆知王爷您最是仁善,张小敬虽然是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