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严太真和皇帝说了什么,或者什么也没说,只是帮着缓和一下气氛,片刻,殿议再次开始,皇帝的脸色好看许多。
“太子既然要用死囚办案,朕就容他半日自由,不知太子,满意否?”
太子李玙欣喜的连忙行礼道谢:“谢父亲。”
这毛躁的样子,毫无城府,何执正想张口提醒都来不及。
皇帝开口问道:“阙勒霍多这个案子,真的这么难查吗?太子主理靖安司已经半年了,到今天案子未破,太子啊,不想跟朕说点什么吗?”
太子朗声道:“靖安司上下无一不尽心办案……”
“只说辛苦有什么用啊?圣人在问太子,这案子为何至今还没有查清楚?”老狐狸林九郎至今抢答,打断了太子李玙想好的说辞。
李玙嘴巴张了张,愤怒道:“只是屡屡受右相阻挠。”
“圣人,太子推卸责任。”
两人再次开吵,太子直面林九郎喝问道:“敢问右相,靖安司主理现在为什么变成了吉温?置于原司丞李必于何处?”
林九郎毫不示弱,朗声说道:“李必查案查的贼人都进了门,差点烧了靖安司,若不是太子荫蔽,按律,应当送他到刑部问责!”
“父皇,那是因为有人将靖安司内的旅贲军,悉数调去右骁卫官署,致使靖安司内安防空虚……”
“是王宗汜的女儿出面,指认张小敬勾结贼人,王宗汜将军与太子情同手足,他女儿的话,不会是诬告吧?故此,才令旅贲军,将张小敬押送至右骁卫关押。”
太子申辩道:“王蕴秀一向品行恶劣,我行我素,她今日的言行,与她父亲无关。你莫要动不动就胡乱攀咬!”
“你说谁攀咬?”
二人越吵越激烈,真像两只炸了毛的狮子,一个老年,一个青年,全场静悄悄,就这么看着二人斗嘴般各有说辞,无人帮腔,也无人打扰。
龙椅上的皇帝也是,面无表情就这么坐着静静的听,其实一切他都心如明镜,若想查清案子?或者是弄清楚谁忠奸?谁在说谎,都不用查,直接问今日第三方参与人,也就是自己那位便宜叔祖即可。他之所以没问,就是不想当众揭开,现在二人的争斗,或许是他正愿意见到的。
太子李玙冲到林九郎面前,死死的盯着对方的双眼,因为他身形比林九郎高大,所以此时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威慑,对视良久,太子嘴里吐出三个字:“狗一样!”
“圣人!”林九郎转身委屈的扑通跪倒,心说我可是堂堂宰相,被人当堂骂狗?虽说宰相确实是给皇家大工,但礼法何在?君臣之谊呢?你也不能如此羞辱于我吧。
何执正叹息摇头,别过头不忍再看。太子总算硬气了一回,但此举却是大大的错了。虽然痛骂林九郎可以出气泄愤,但是,却不该当众这么骂,你把堂堂宰相当你家的狗,奴仆都不算的,那意思是满朝文武都是你豢养的牲畜?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在这个礼法大于天的时代,你这么直白的说,直接伤了在场所有文武的心,给大唐卖命就是给你李氏皇族卖命,但是卖命却换不来应有的尊重,谁还愿意屈辱的追随你?
以往还自夸说太子是我最好的学生,现在看来,不成器啊!
太子跟着转身跪下说道:“父皇,半年来靖安司上下,无一不尽心办案,至于为何不能有进益,父皇应该问问右相,究竟是何人在背后百般阻挠。”
“圣人,太子记恨林某,借故污蔑!”林九郎委屈道。
“不是污蔑。是实情!父皇,右相不知何故,处处与儿臣为敌……”说到这里,太子李玙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老爹平静而冷酷的眼神,或者说,他内心清楚却不敢说,还能是什么原因?一个宰相敢这么针对太子?只有一个原因,皇帝在背后鼓动授意的。
皇帝反问道:“所以,你就指令何孚,趁今日刺杀他?”
太子双眼含泪的磕了一个响头,“李玙绝对没有!”
何执正挣扎着起身,被人搀扶着走上前来跪倒,皇帝走下龙椅,温和的说道:“何老啊,朕想听你说话。这太子,冤枉吗?”
何执正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头疼病犯了,何老头此时反应极慢,或许是没想好,或许是真的迟疑了。
良久,咬了咬牙,正要开口的时候,老狐狸林九郎再次出言打断:“何老,何孚指认太子的口供,圣人,已经看过了。若何老,慌称不知情,可是谁也瞒不过。非但救不了太子,还会带累自己。”
“若当殿欺君,立时押离花萼楼,送至天牢。”好,好一个气焰鼎盛的右相,当着圣人的面,都敢红果果的威胁,何执正浑身颤抖。
皇帝安慰说道:“何老,莫怕,如实说。大家都知道,亲生的儿子,我从不袒护。”
何执正犹豫再三,还是没能说出答案,或许是心中顾虑,今夜有更重要的事情,一个不慎真的被轰出花萼楼,不值!
太子李玙听到皇帝的话,身形一颤,想起来自己那两个被杀的兄弟,一时间兔死狐悲之感再次袭来,索性豁出去了,直起身来,跪立直面皇帝,朗声问道:“父亲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