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英温和笑道:“无须紧张,世子既然以子侄之礼过府,那本王这个做长辈的该给见面礼才对,怎么好收晚辈的礼物?”
冯盎打着圆场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权当小辈一片心意,小儿自幼没出过岭南,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望殿下别嫌弃。”
听弦音而知雅意,李元英昨日朝堂上就听冯盎说过,要留这个次子在国子监就学,名为就学实为质子,因此今天带孩子来送礼,未尝没有托庇之意。
想明白了这些,李元英点头应下,“如此本王就厚颜收下了,上柱国放心,智戴在长安就学,本王会当成自家后辈好好照顾的,绝不会让他受了丝毫委屈……咦,这酒坛看着好生熟悉,这不是……”
“啊?王爷,您认得这酒?”冯盎有点慌了。
冯智戴惊呼道:“不可能啊,我这酒可是绝世孤品,天下就此一坛,外面有价无市买都买不来的珍奇。”
听到这话,李元英来了兴趣,好奇问道:“哦?买都买不来的珍奇美酒,那敢问世子是怎么弄到的呢?”
我……我、我这是好友送的!冯智戴支支吾吾的说,不太敢抬头看李元英。
冯盎看到儿子这边心虚,分明有鬼,在秦王面前可不敢耍什么心眼,对方是大唐智囊,什么心眼能瞒得过人家?于是他厉声呵斥问道:“混账,秦王当面,还不如实招来?这般珍奇,放在谁家不是传家宝一样供着,别人会平白无故送你?说,是不是用了手段欺压良善巧取豪夺?”
李元英摆手按住冯盎道:“上柱国息怒,我相信世子的话,这酒可能是人送的,但绝不是巧取豪夺抢的。”
“王爷,您别……”冯盎想要辩解,李元英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玩味似的朝冯智戴问道:“世子,你这酒,是从长安城西市东南巷弄来的吧?”
“啊??这个……”
“混账,王爷问话,还不如实招来!”冯盎狠狠一巴掌照儿子后脑拍了过去。
“是、是的!”
李元英继续问道:“给你酒的,是一个年轻人还是一个小姑娘?”
“这您都知道?”冯智戴懵了,心说这位王爷还是人吗?他能看透人心?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想起了那个请自己吃西红柿的小姑娘,对方年龄虽小,但一样能够看透人心。
偷摸瞄了这位秦王李元英两眼,冯智戴愣住了,怎么感觉这位王爷,和那位小姑娘长相上有一些神似呢?错觉吗?
“呵呵,看来是两个小家伙都有参与了。”看冯智戴的表情,李元英大致能猜到,心说好家伙,才出门几天,房二跟小兜兜就敢偷酒喝,欠收拾啊!
冯盎一头雾水的问道:“秦王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真如长安百姓传言,您是神仙下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这坛酒就是我亲手所酿,你说我认不认得?”
“什么???这绝不可能,您是堂堂秦王之尊,怎么会酿酒?这就据我那位好友所说,是他师父酿造,他师父是个酒馆的掌柜……”冯智戴已经快语无伦次了。
“你那朋友叫房二是吗?他是我的大徒弟。我是秦王,也是那个酒馆的掌柜,不可以吗?”李元英拍了拍冯智戴的肩膀,“好啦,不用奇怪,这件事长安人尽皆知,也只有你们两位岭南而来,消息闭塞不知晓罢了。现在,可以跟我说一说你和房二的故事吗?这小子不错,有魄力送坛酒出来。”
完了……
冯智戴直接抱着酒坛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起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还以为得了天下奇珍送礼,现在看来,我就是个大傻子,拿着人家主人自酿的酒送给人家当贺礼??
“什么自投罗网?贤侄,一坛酒的小事,不至于的,快些起来,虽然这酒是我酿的,不算新奇,但心意本王收下了。”李元英上来想拉冯智戴起来。
边上冯盎虽然心中也跟吃了个死苍蝇一样,老脸通红,但终究是自己儿子,一片好心,既然秦王给面子,那就厚着脸皮一笑置之也好,于是亲自过来想拉儿子起来。
就这时,客厅门口脚步声传来,房遗爱带着小兜兜快步走了进来。
“师父,我带着师妹……”
“爹爹,我们来啦!嗯?师兄,这人看着好眼熟呀,你看他像不像昨天的偷酒贼?”小兜兜指着地上的冯智戴惊喜的问道。
房遗爱跺脚厉声骂道:“好哇,你小子竟然还敢出现?小爷好心拿你当知己好友,你却当我面行那盗窃之事,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遗爱,不得无礼,这是岭南来的上柱国,和冯世子,快来……”李元英话没说完就被房遗爱打断道:“我呸,别说他岭南世子,今天就是他爹来了我也一样要揍这厮,师父你不知道,昨天我好心好意做了一桌美食请他喝酒,师妹还请他吃水果呢,这小子却暗藏祸心,看我们酒好,席间道了一坛酒逃走,你说说这是什么玩意……”
房遗爱打开了话匣子,满腹牢骚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这边小兜兜却反应过来,连连拽师兄的衣服,想要提醒一下,别再说了,再说我们偷酒的事就露馅了,可为时已晚,房遗爱火冒三丈,哪里还顾得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