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狂话与谶言(1 / 1)

在老家农村,有些话是不能瞎说的,比如“不想活了”之类的。

老人们说,这类话说多了会被鬼神记着,久而久之他们就当真了,说不定啥时候就“带你走了”。

话说村里有个二嫂,和二哥天天干架,每每被二哥一顿收拾都会哭诉:“我不活了,我要上吊!”

这一天又和二哥干仗,二哥摔门而去,二嫂满腹委屈无处发泄,总觉得耳朵边有个声音说:“来吧,上吊吧!来吧,上吊吧!”

二嫂脑子里明明不想死,可手脚好像不听使唤了:自己跑杂物间拖出一条绳子,往院里一棵树杈上一甩挽了个套,又搬来把凳子踩了上去……心里虽然万分恐惧,行动却是身不由己!

就在二嫂脖子伸进绳套、要蹬翻凳子的一刹那,二哥的妈妈推门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呜嗷一嗓子就上来扶住了凳子,然后就是炸着嗓子吼人来帮忙,农村人都是热心肠,左邻右舍纷纷跑来一阵忙活。

二嫂子这才六神归了位,恢复了神智。

从此之后,二嫂子哪怕和二哥打的头破血流,都绝口不提“死”啊什么的。

大概是去年或者前年吧,村里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去世了。后来和他在一起干活的人说他:“天天念叨‘那边’怎么怎么样好,这下好了,直接把自己念叨走了……”

——老人说的,不能乱说“狂”话。

郭德纲说:“要得富贵长生,天做主由不得我。”有些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后来印证一些东西,冥冥之中总觉得有玄机在里边。

我很小的时候村里还没有用上电,但一个二大爷却被电死了。

那时候村里装的都有有线广播(我们叫“话匣”,或者“广播喇叭”),广播线都是没有绝缘胶皮的明线,农村人不讲究,广播线缠在树上还兼着晾衣绳的功能。

天热,二大爷把板车拴在树上当床,夜里就睡在屋外的板车上。

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高压电线断了,带电的线头正搭在下方的广播线上,睡的迷迷糊糊的二大爷被头顶广播线上刺刺拉拉的电火花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当即被强大的电流吸附住……

办完二大爷的后事,街里的乡亲纷纷揣摩二大爷去世前一天的话。

——那时候农村都积农家肥,为防止鸡挠猪拱,都是弄土和成泥把粪堆外边封起来,二大爷和泥时有人跟他打招呼:“和着(泥)呢?”二大爷回答:“嗯,和(泥)今个儿一天就不和(泥)了。”

一语成谶,当晚二大爷就在农村还没有用上电的晚上触电死了。

有些话看似无意,却好像预兆着什么。

就是现在,我们农村老家仍然忌讳一些话,比如过年包饺子,不允许孩子数,或者说“够不够吃”之类的。

还有一些讲究,比如大年初一不泼水,就是有脏水也要先找个桶啊什么的存起来,直到过了初一这天才倒掉。

老人们说水是“财”,大年初一泼水就是泼财。

还有就是大年初一不扫地,扫地就是往外扫财。

您那儿有没有类似的说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