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亮出宝剑,你坐着跟他论道?”
王朝林是个魁梧男子,赤裸着上身,脸上有一道刀疤从额头到嘴唇,看起来狰狞恐怖。
“王道友,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按你说的,弱肉强食,天下早就乱了。谁的拳头大,就能随意杀人不成?你杀我,你又被别人杀,以杀止杀,永无止境。天理人伦,不该如此。恐怕不等妖邪来杀,人自己就死光了。”张念之气定神闲,只是如此阐言道理。
王朝林嗤笑道:“张念之,何必装的仙人姿态,你一路杀人也不少,也明白山上山下,凡人仙人,本质并无区别。你却信得人性本善,希冀人们共御妖邪吗?他们明明不能修行,宁愿相信两重山的鬼话也不愿相信我们,一有希望,他们就会往上爬,才不会管脚底下有多少骨头。”
张念之闭目养神,不再发一言。
“两位峰主,争的太过了,这本就无结果之事。不过,任凭妖魔如何作乱,有宗主在,必无忧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庆文在其中和了一把稀泥,还拍了马屁。可李庆文毫不在意,还笑呵呵的。
“我先前说鲛人香,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吗?”君凤栩眯着眼,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殿内十八人心中一提,细闻起来。瞬息,无涯子脸色倏然变的苍白,惊问:“这熏香是何处来的?!”
“这熏香以人心头血制成,能悄无声息的放在我储仙殿内。这些邪门,还真有几分本事。”君凤栩也不怒,反而露出笑颜。
殿内众人闻言,俱脸色苍白。原来,这天道门,也不是无坚不摧。
君凤栩从主位走下,从王朝林开始,依次看了过去,最后在十二峰末峰峰主独孤薪面前停下。
“近来妖邪势必作乱,你们身为修道之人,要时刻注意凡间动向。而我要闭关寻渡劫之法,这次赤目妖星甚是古怪,又有神剑出世。中地门派貌合神离,更不用说其它四地,要是妖族来犯,我们能否抵挡的住还是个问题。我昨日通过“万里镜”已告知中地八州的宗门做好防范,但想来效用不大。各地危险之时,还得靠各位峰主了。”君凤栩回身,面对十八位峰主,端端正正的给众人行了一礼。
这十八位峰主虽平日里互相不对付,但到了关键时刻,也晓得熟轻熟重,赶忙施了个礼,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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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峰。
在张念之回来后,一众弟子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莫白也在弟子中见到了久久没有出现的君行衍。她想跑过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元解师兄先一步找到了他。
“君衍,你近日不怎么出来,叫人担心的很。”元解说着关切的话,脸上却没有表情。
“师兄不必为我担心,我的事马上就会全宗皆知。不是什么坏事,倒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事。”
“既然是好事,为什么哭丧着脸?既然是坏事,又为什么要说是好事?”
君行衍苦笑道:“好事坏事都差不多,但都不是我想的事。”
元解道:“那就是坏事了。”
“元解师兄,我这一刻,倒想修行了。”君行衍无奈的望着天。
“你小子开窍的太晚了。”元解摇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元解似乎想到了什么,把君行衍拉到了隐秘处。
“怎么了?元解师兄?”君行衍疑惑的看着他。
“言稚私自下山,被师尊发现了!”
“什么!他何时去的?”
“就在两天前。”
“现在他在哪?”
“他被师尊送到戒律处打断了双腿,现在还在后山的崖洞里悔过。”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要说此事缘由,我也有一定责任,他受的罚实在太过了。”君行衍正拔腿要走,元解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元解冷着脸说:“此事与你无关,是他自己要下山见母的,这是他应得的,怪不得任何人。”
“儿子见母亲,何错之有?”君行衍甩开元解,向前走去。
“这番话你对我说还好,你对着师尊说,你的腿恐怕也要没了。”元解冷笑一声,“你明知会如此,当时又为何不禀告给师尊呢?现在你在这里假惺惺,只会让人瞧不起你!言稚更会怨你不劝阻他,从而报复你。”
君行衍忽然停下步子,回头道:“如果我阻止了言稚,他会怨我,但他会更恨他自己,恨为什么当时没有早做决定,下山去见他娘亲最后一面。现在他仅仅是怨我,倒还好些。”
说完,君行衍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元解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元解才摇头笑骂道:“真是个烂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