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狗屁诗会。
附庸风雅的俗物,你也配写诗?
提了酒壶来到这边,正听到于继云在说《踏春行》用词考究意境深远,他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深远个屁!”
你们这帮人有几斤几两,写得出什么意境深远。
文甫先生脸上变了颜色,愠怒道:“亓家小子,谁给你的胆子口出狂言?”
这老东西身后是一群老东西,不能得罪太过。
亓季打个哈哈道:“不知文甫先生在此,恕罪恕罪。亓某恰好路过,听到有人大放厥词,敢说什么意境深远,实在不堪入耳。”
摆明了是来砸场子。
那做出《踏春行》的唐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自是认得这京城有名的狂生,然而对方也是真有狂放的资本,才识学问远胜于己。自己做出这首诗费了好大劲,只等今日诗会扬名,偏偏遇见亓季这个狂生,比也比不过,骂又骂不过,心情可想而知。
宝月自是不能看着双方动真火导致无法收场,忙在中间斡旋。收到消息的李青凤也来到这边,劝两边消消火,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抬头不见低头见。
好话说了半天,亓季只是冷笑,文甫先生也不好真的与小辈争论,毕竟诗词这个东西没好到一个程度,那说好说坏就全凭一张嘴。
所谓文无第一就是这个道理,自己这边又没有能与亓季一较高下的后辈,今日莫非要难堪收场?
“亓兄此话差矣。”
于继云淡然的声音响起,缓缓说道。
“我辈读书人写诗写词为的是陶养心性,以诗养心,用心写诗。若只为争个长短就差了一筹,唐伦兄所作《踏春行》由微见著,自有一份淡然心性,说意境深远并不为过。”
亓季眯眼看了看于继云,冷声道:“你是何人?有什么诗作?也配说诗的好坏?”
于继云昂然道:“在下于继云,并没有什么诗作。依亓公子所言,写不出诗词难道便不配谈诗词?”
亓季双臂抱着胳膊居高临下,不屑回答。
于继云淡然一笑,回身取过纸笔,开口道:“继云蒙文甫先生不弃,有幸参加诗会,于今日所见所闻也得了几句,现下正好写出向亓公子讨教一二。”
这便是要斗诗了。
亓季浑然不惧,暗想仓促间你能写出什么歪诗来,就是真有几分急才充其量不过唐伦之流,待你写完我定要好生折辱你一番!
文甫先生看着于继云默默点头,不管诗作如何,光是这份担当便是不凡,日后必成大器。
李青凤与宝月姑娘对视一眼,皆想于继云岂不是自取其辱,一夜的诗会都没有所得,这时候又能写出什么呢?
于继云开始动笔,此时已经写出三个字。
《青玉案》
随后便是一气呵成的行楷,毛笔在宣纸上游走如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众人看着他写,每写一句就在心里默念一句,只是读了上半阕,所有人都已经屏住呼吸。
到得最后一句灯火阑珊处写完,现场陷入奇怪的安静,似乎没人愿意打破这词带来的意境。
宝月姑娘心中一阵悸动,“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时此地所指的,不就是自己吗?此作传出,自己的声名也要跟着再上一个高度。
同样意识到这点的李青凤双眼放光,彷佛看到了一大颗摇钱树在这环采阁生根发芽。
文甫先生最先从这词巨大的冲击力中反应过来,故作轻松的问道:“亓公子,这首《青玉案》可入得你的眼?可当的上意境高远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