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怎么好好歇息了, 她整个人看起来明显精神不济,脸『色』苍白,眼下青黑, 这也难怪,她这日子整日恍惚不说, 夜里勉强合上眼, 没个一刻钟又被梦魇惊醒, 这的情况下,她自然不好见人,托病在房中休养。
平时除了腹嬷嬷, 只留丫鬟柳莺在身边伺候, 不见外人。
好在近来徐长咎父子在西山营练兵, 不在中,也免去她在父子俩跟前伪装。
……
嬷嬷从外头得知徐之恒回来的消息, 目光微闪,随口打发了丫鬟下去,自己端着一碗宁神静气的安神汤屋,刚掀起帘子瞧见萧氏拧着眉在屋中不住踱步, 满脸烦躁和不安。
知道她中紧张。
嬷嬷把帘子放下, 端着安神汤去,轻哄道:“您先坐下喝碗汤, 柳莺估计还得有一会才能回来呢。”
萧氏看一眼,皱眉, “我现在哪有情喝?”说着又叹道:“也不知道柳莺怎么了。”
“她办一向利索,不会有的。”嬷嬷见她这会不肯用,搁在一旁,扶人到一旁的贵妃榻落座后伸手轻轻替人按起紧绷的阳『穴』, 嘴里继续温劝道:“您也别着急,先不说那位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知道,那与您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来日他身份暴『露』,您自把自己当做他的姨母好生宽慰,若没有,也不当做一个容貌相似的年轻人。”
“至于丹阳郡主——”
嬷嬷把话一停,笑道:“那更是不必担,死人哪里会说话?况那早已有人认了罪,与您本也没有什么关系。”
萧氏自然知晓她说得是对的,整件情中,她只写一封信,那封信还早不见踪影,根本不会有人查到她的身上,而且近来她也着人去查,知道霍青行从小养在荆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来日他知道,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她是担……
那一宿一宿的噩梦,浑身是血的女人,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以及那带着哭泣的质问都让她觉得害怕。所以她才会在这的日子,让自己的侍女拿着特地请来的镇压符去东郊,希望能让萧明月的亡魂安定下来,别再来夜夜缠着她了!
“倒是给您送纸条的这个人着实让人忌惮。”嬷嬷忽然说道。
萧氏闻言也抿了唇,沉问,“可查到是谁送的?”她的音因几日不曾歇息好显得嘶哑不已,见她摇头又沉默一瞬才说,“继续去查,她无缘无故写这么一封信给我,必定还知晓什么。”
“绝对——”
她躺在榻上,那双养尊处优不见一点粗粝的手指紧紧攥着红木扶手,因为用力,手都变形了,指尖那端更是微微泛红,眼中也是一片晦暗,“不能让这的人活在世上!”
嬷嬷也敛起神,沉沉应了一“是”,见萧氏重新闭上眼睛,她正想同人说“世子爷回来”的消息,听到外传来两道音。
“恒哥怎么回来了?”萧氏听清楚那道男,阴沉的脸立时变得惨白起来,整个人也变得慌张不已。
嬷嬷也没想到徐之恒会来得那么快,又见萧氏这副模忙压着嗓音道一句,“您快里头歇着,老奴去拦住世子爷。”见萧氏慌里慌张转屏风,她深深吸一口气后站了起来。
丫鬟先前得了吩咐,自是不敢让徐之恒去,却又不敢拦他,正踟躇之余瞧见嬷嬷出来了,她一下子定了神,弯腰喊她,“嬷嬷。”
嬷嬷挥手把人打发下去,又笑着去迎徐之恒。
她是萧氏的『乳』母,一路陪着萧氏从云南来到长安,别说徐之恒,是徐长咎对她也有几分尊敬,刻她语气如常同人笑道:“先前王妃还同我念叨世子,担您在营吃不好,还想让老奴明日着人给您和王爷送吃的呢。”
徐之恒看她一眼,嗓音淡淡,“母亲呢?”
“王妃近来染了风寒,早一刻前已经睡下了。”嬷嬷叹道,“世子不若明日再来?”
本以为以徐之恒的脾『性』必定会应允,哪想到青年只是淡淡瞥她一眼越她往前走,这一番变让嬷嬷愣了一下,等反应来,忙上前拦人,脸上倒还挂着一抹笑,正想再和人说道一番,却听眼前青年冷斥道:“滚开!”
那带着戾气和厌恶的两字让一向镇定的嬷嬷也变了脸。
她似不敢相信,仰起头,脸『色』苍白地看着徐之恒……记忆中那个温唤她“嬷嬷”的青年时却目光冰冷地看着她,那眼中黑漆漆的,只有浓浓的厌恶。
她被看得倒退一步。
等回神,青年已经率先掀起帘子走了去,嬷嬷阻拦不及,又怕外头丫鬟婆子察觉动静来偷看,回头传出更多的风言风语,只能先出去把人都打发走。
萧氏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她中隐隐觉得今夜徐之恒有不对劲,却也未曾多想,正转出屏风想隔着帘子让徐之恒回去见他已打了帘子去。
青年依旧还是回来时那身黑衣劲装,带着风霜和尘土,时看到萧氏,他并未如从前那般给人行礼请安,而是沉默地看着她,本沉默寡言的人,时两条刀裁似的长眉微微低下,薄唇紧抿显出冷厉肃杀的面孔。
这副面孔,外人没见,萧氏却是头一回。
她也不知怎得竟被看得中微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