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白白惊了身毛汗。
声音,是从玄宫边缘的回廊传来的。
这里的建筑,和地面对称。回廊和内间,用画了十八层地狱的屏风隔开。有个人影,三尺不到,像婴儿似的,站在屏风后面说话。
“外人从哪里来?”屏风后面,又响起个声音,对方的舌头好像分叉,说话大喘气。
“你,是人是鬼?”白月妹问道,取出飞星匣子瞄准。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人和鬼,无非是心所幻化,你看什么,便是什么。”对方淡然的说道,因为屏风的关系,显得很畸形。
他的身体,好像没有骨头的皮囊,是瘫软在地面的,有些恐怖。
何况这个玄宫,道光年间便荒废了,活人怎么可能住在这里几十年。
玉祖仙打了个眼色,和海长青左右包抄过去,想把碍事的屏风推开。
白月妹举着飞星匣子瞄准。等屏风搬开,管它是人是尸,先打成筛子再说。
忽然,屏风后面的人影动了。
高大的影子从屏风后折射出来,手脚有了具体的线条,像天地自混元蒙昧的时代,开辟到阴阳分明的洪荒。
一个白衣道士,出现在几人眼中,自屏风后走出。
道士潇洒,五官清秀,童颜鹤发。身披白袍,不染丝毫尘埃,头顶梳着个混元髻,朝四人打了个稽首。
佛塔里遇见个老道士,场面有些滑稽。
玉祖仙愣了很久,用蜡烛照过去,对方有影子,应该是人。
“道长在这多少年了?”白月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便没有制服对方。
道士笑呵呵道:“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不知过了多少光阴。我算了算,几位跋山涉水,恐怕是为虎蹲丘下的阖闾墓而来。墓中金银,本是显示生前的高贵,却在死后埋下抛棺戮尸的隐患,世人好不懵懂。”
见老道士谈吐非凡,白月妹搭了个手:“不瞒您说,我们几人,确实为虎蹲丘下的阖闾墓,才聚到一起。眼下南方大旱,天下动荡不宁,这死人财能救活人命,有何不可?”
“只怕你们办不成这件事。”
“你什么意思。”老幺瞪大眼睛,恶声恶气的威胁道。
白衣道士淡然说:“你们三人结拜,各有私心,虽然嘴上说着救济灾民,不过到底为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缘非缘,镜非镜,还是各自离去,逍遥山林吧,莫要再造孽了。”
“你这老道士,废话忒多了些。”老幺比划手势,
问白月妹需不需要杀人灭口。
毕竟对方发现自己等人,是来倒斗的,难保不会嚷嚷出去。
“你们三个结拜,与情不合,与理不成,将来定然二死一伤,切记切记。”
“是是,您老说得对,我们这就走。”
海长青走过去,假装听了老道士的劝告,把腰间的酒壶解下来,说送给对方留个纪念。
酒里面,下了陀陀花,也就是嗨嗨的迷子,大象喝了也得睡上三天。
闷晕了道士后,几人将道士抬到屏风后面。海长青取出通明镜,照到地下的缝隙,仔细观测,果然通到古墓之中。
只是这道士的来历,非常蹊跷。
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倒斗的,身上却有股子腥气。
当时玉祖仙他们没有多想。
可能这道士见塔下玄宫环境不错,躲在里面修行,只要不影响他们倒斗便好。
顺着玄宫底部裂开的砖岩,海长青在前面打头阵,一路拉着绳子探了下去。
往里面深入十来米,下面传来沉闷的回声,说是看见后半段地宫的宝顶了,是用灰砖砌出来的,内外各三层。
他们用铁钎和铁锤,将砖头缝隙的铅水凿开,那些被土层压烂的砖头,自然就松了。
打了个半米的盗洞,斜着通进去,四人再次回到地宫中。
一股阴寒的气息,再次涌上心头。
古墓内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腐尸臭味,一种被强烈的注视感,让人觉得非常压抑。
这是一间外圆内方的地下墓室,大概在地宫的后半段,可能已经绕过冥殿了。
“看那!”海长青兴奋的叫了声。
蜡烛燃烧得不彻底,里面空气混浊,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在他们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出现巨大的黑影,阴幽的透过来,仿佛沉睡的远古巨兽。
四人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发现是一座青石雕凿的宝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