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邮箱上的照片,误差不会超过二十公里。”铁王爷笑道。
“那我们得挖到猴年马月。”我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删除邮件。
金三眼伸手拍我的后脑勺:“哪来那么多问题,再废话,我把你舌头给割了。”
“是。”我不情愿的嘀咕声,望向荒凉的浊河两岸。
不要以为河边到处是村落,炊烟袅袅,老百姓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没事抽着旱烟,捞两条鱼给媳妇孩子解馋。
浊河是悬河,涨水期随时可能泛滥形成洪灾。
河两岸连
个鬼都没有,更别提可以住宿的村子。
脚下踩着软绵绵的厚黄土,远处的山是黄色的,路是黄色的,连水都是黄色的。看久了,天上白云也是熏黄的色彩。
铁王爷拿出罗盘,摆弄了半个小时:“地势变化太快,基本每几十年,附近就有山头被淹没,无法勘探出来。”
“老爷,要不先下洛阳铲试试?”金三眼殷切的问道。
“不慌。浊河的河道在历史上换了七次,要下洛阳铲,只怕也打不透。必须先找个龙脉汇聚的点,才好下手,否则干十年都没用。”
铁王爷是倒斗老手,遇见浊河特殊的地质环境,也有点望尘莫及。
金三眼踹了我一脚:“你小子有没有办法。獐头鼠目的,在看什么?”
“那边好像有人。”
沿途过来,我把金三眼的十八代女性亲属,用嘴问候了几十次。
浊河两岸荒蛮无比。百米开外,有十几个壮汉,拿着铁锹挖土,不知道是哪个村的。
“你过去帮忙,问问他们是干什么的。到这,还真得找个向导。”铁王爷道。
“好吧。”
金三眼比划了衣服里的手枪:“别乱跑。打架我是打不过你们年轻人。不过拳脚快不过子弹,老老实实去问路。”
“知道了。”
拿了把折叠工兵铲,我从土坡上滑下去,踩着风沙到了河岸边。
有个队长似的人,站在石头上抽烟,满脸络腮胡子,脸颊两侧红彤彤像苹果。
为了和他们套近乎。我把工兵铲打开,跟着他们一起挖地,开始也没说什么。
他们好像在取土,打木桩,于汹涌的浊河干岸,修建简单的可以停船的沙土码头。
瞧架势,他们准备出船?
大概干了两个小时,我累得满头大汗,土码头也修好了,有个年轻人递过张毛巾给我擦汗。
那个络腮胡从石头上跳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啊小伙子,干活卖力气,比这些偷奸耍滑的小子好多了。咦,你不是我们队的啊。”
我道:“我是来旅游的。看你们在忙,过来搭把手。老哥,你们这在做什么,捕鱼?”
“原来是帮忙的,你心眼真不错。这季节,河里的漂子多,我们人手还不够呢。不过你是来旅游的,还是离我们远点,免得沾了晦气。”
“瞧你说的,什么晦气不晦气。”我笑道。
“咱们这十几个,是浊河涝尸人,专门打捞河里的漂子(尸体)。现在开始长水了,每天都有淹死的,你说晦气不晦气?”
对方姓周,我叫他老周。给我递毛巾的,是他徒弟,叫他小周好了。
其余的人,和老周算雇佣关系。老周是他们的包工头,负责接生意,小周是学徒,其他的人负责善后和卖力气。
这些人中,只有老周是真正的捞尸人,有很多规矩和条例。每次遇见漂子,都是小周划船,他用网子兜。
然后干岸上的人,负责把船拉回来,抬到天王庙,等死者家属认领。
我算半个倒斗的,尸体见过不少,自然不怕,递了根烟:“瞧你说的,都是工作赚钱养家糊口,哪里有什么晦气不晦气。既然是捞尸的,怎么还修码头啊。”
“这季节水流速度快,水位深,没有码头停不了船。有个简单的码头放东西,遇见一些不干净的漂子,也能及时应对。”老周心情不错,给我解释道。
我看着茫茫的浊河河面发呆。这里是处洄水涡,九曲浊河就是这么来的。
远远看,笔直的浊河在几座山缝中,愣是换了个方向,把一面的山崖砸得粉碎,山都被水给劈开了。
一条“s”形的悬河,我们就站在洄水的地方。上游有东西,都会堆在这下面。
天色变晚,老周让伙计去拉船,他则带着小周,在附近的石穴睡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