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涛自言自语说:“那要看县主赏脸不赏脸了。”
裹儿当然求之不得,她看不到就罢了,看见了自然要加入。天天读书上课,骨头都酥软了。
这马球社乃是尚仪局李尚仪和尚宫局白尚宫牵头发起,六尚二十四司各组一支马球队,循环比赛,决出胜负,乃是宫女间的盛事。
“你们尚宫局有朵儿了,县主就归我们尚仪局了。”
就这样裹儿成了尚仪局下面司籍驴球队的队员,后来仙蕙知道也加入了一支球队。
裹儿打完马球回去更衣,正巧碰上了叶儿。叶儿悄悄对她道:“圣人答应默啜可汗的和亲请求了。”
裹儿如遭雷劈,浑身如泼了一盆冷水,暗道:朝中军务难道荒废至此?
“不是王爷家的人,圣人命魏王二子淮阳郡王武延秀去突厥迎娶突厥公主。”叶儿道。
裹儿闻言一愣,没有武氏诸子活该如此的念头,反而心沉下去了。
如今是武周,武延秀去和亲,他的父亲武承嗣可是储君人选之一,武延秀实际上与李重福在名义上并无什么区别。
叶儿担忧看着陷入沉思的裹儿,小声唤道:“县主,县主!”
裹儿唉声叹气:“淮阳郡王是国朝的郡王,魏王的亲子啊。”
……
“突厥驸马来了!”
武延基看到弟弟武延秀过来,笑着叫道。武延秀哼了一声,推开武延基,大步来到内室,跪在武承嗣的病榻前哭诉:
“阿耶看重阿兄,我没意见,阿兄本是支撑门户的长子。可是武家这么多男儿,偏偏是我去娶什么突厥公主?
自古以来,哪有娶夷狄公主的王爷?我到外面,旁人都笑话我。阿耶,我不求你能像看重阿兄一样看重我,你也不能让我一辈子生活在嘲笑之中啊……要娶,别人去娶,我不娶。”
武承嗣沉疴难愈,自觉大限将至。他躺在床上,闻言气得捶床,咳嗽不已,武延基忙过来喂水抚背,臭骂武延秀:“你个畜生,怎么敢这么气阿耶?”
武延秀梗着脖子赌气说:“你得了乖,将来娶郡主公主,我呢?”
“住……住嘴!你们兄弟存心要气死我吗?”武承嗣缓了又缓,才有力气喝骂道。
武延基和武延秀都慌得跪下来,武承嗣被气得心灰意懒,只是看到这两个一根筋的孽障,还是忍怒将道理掰碎了说:“自古外戚权臣之家,有几家能保全?我们家将来又不知什么下场?
我这一辈子吃过苦,享过福,也争过天下,我去了,没什么遗憾,但是你们呢?你们兄弟眼高手低,为将,打仗不成,读书,肚里没半点算计。你让我怎么能合上眼睛?”
“儿子们错了,阿耶打我们骂我们都成,可不要再气着自己。”二人劝道。
武承嗣又缓了几口气,说:“过几日,我上奏圣人,为延基求娶庐陵王女,他是长子,将来继承魏王位。
庐陵王有七个女儿,难道都要嫁到武家来?想也是不可能的,咱家求娶一个,已是天幸。
延秀,你不要怪阿耶给你娶突厥公主。你仔细想想,若成了突厥驸马,你就是中原和突厥联系的纽带,任凭动荡,你就岿然不动,不说权势,至少是个富贵闲人。
这是我为你求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上奏皇帝换人,你叔父家也有几个适龄的堂兄弟,巴巴望着这个美事儿。”
武延秀听进心里,觉得十分有理,但又期期艾艾道:“若那突厥公主……”
武承嗣见状,摆手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武延秀垂下头说:“我听阿耶的就是。”
武承嗣看着两子,道:“有你们二人在,我们一脉无忧矣。”
朝廷和魏王府送走武延秀等中原迎亲使团后,武承嗣果然挣扎着进宫,向武曌请求为世子延基赐婚。
武曌见武承嗣病骨支离,心中一酸道:“承嗣,何至于此?”
武承嗣脸上看不见一丝光泽,头发花白稀疏,强撑道:“姑母,侄儿以后不能为你分忧了。”
武曌心中不忍,走下来握住承嗣的手,她确实曾动过立武承嗣为储的念头,只可惜武家人都不中用,都不中用啊!
“承嗣,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姑母等你痊愈上朝,为姑母分忧。”武曌劝慰道。
武承嗣回:“姑母,侄儿……怕再也不能成了,请姑母务必保重御体。侄儿,有一件事想求姑母,若姑母允了,哪怕是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姑母都答应你。”武曌似有不忍。
武承嗣道:“世子延基未有佳妇,愿为庐陵王子婿,请姑母恩准。”
武曌叹气道:“我早有此意,何必再求?你且安心养病要紧。”
她说完,见武承嗣精力不济,若昏睡之状,忙让太医先来医治,再好生送归府上。
武承嗣走后,武曌挥退宫女,孤身坐在御座上,支颐沉思,半响,才道:“来人。”
“圣人请吩咐。”女史上前道。
武曌道:“去叫庐陵王来。”女史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庐陵王就过来了,拜见之后,武曌说:“魏王病重,求娶你的女儿。你怎么看?”
庐陵王一愣,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