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这次睡过去时,她在心底留了一根弦。
只堪堪睡了一个时辰,紧绷着的弦如约一弹,她缓缓睁开眼,窗外雨声停息,仍黯淡无光,离天明还有很久。她试探着坐起身,发觉身旁的男子眼皮紧合,呼吸均匀,并无动静,才壮着胆子掀开被褥,穿好鞋袜下床。打开房门时,再次望了一眼床上的人,确认他是睡着了。
她紧提的双肩渐渐沉下,松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若跟这个疯子上京,还不如让她去死,她既能引他入室,也一定能逃离他。她轻手蹑脚合上房门,外头夜色朦胧,不见天幕的轮廓,雨珠滴在树叶上发出的空幽声响令人不寒而栗。阵阵寒风从脚底往身上灌,她冷得倒吸一口气,抱起在脚下打转的花点,踏着遍地雨水跑下台阶,扬长而去。才跑出院子,便被一道道持刀黑影堵住去路,锋利的刀刃抵在她脖颈,她瞬然背脊发凉,如被千万条毒蛇死死缠住,浑身僵麻无力。
不能回头。
她转身狠命往另一处跑,奈何四下黑暗无光,脚底急促一滑,跌落在泥泞的水坑中,接着,便被两条粗臂钳制双肩,从水坑拽起,拖着往回走。
“救命啊,救命啊…她挣扎尖叫,剧烈反抗。一记沉重的耳光扇到她脸上,粗粝的声音由头顶传来:“臭娘们,你再叫一声试试!”
兰芙头昏脑涨,脑海胀起汹涌的轰鸣,由他们一路拖口。
花点目露凶光,狠狠咬着生人的裤腿不放,黑衣暗卫被一只畜生绊住去路,一脚将那只狗瑞出去。花点仰躺在树下,四肢渐渐瘫软,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兰芙被押着走回院子,一道修长熟悉的身影泰然自若地推开门走来。
男子漆黑的眸子幽深可怖,如望着猎物般摄出生冷压迫的光:“阿芙,天还没亮,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