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
祁言下完朝踏进门,看着了白缨便问道:
“那宁神香可送去青梓宫了?”
“王爷放心,已经送去了。”
祁言正想再吩咐些什么时,忽然喉咙仿佛被人在里头挠般,剧烈地咳嗽起来。
白缨的脸瞬间煞白,忙拿过自己备着的帕子去捂住他的嘴,清理干净了之后再拿开,本白净的帕子已经被血染红了。
“我去叫太医!”
“别……”祁言一手强捂住口鼻,另一手强拽过她的臂肘。
刚想和白缨说些什么的时候,脑中却是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惊讶声与叫唤声都湮灭在了黑暗之中。
…………
关雎殿外。
季无虞犹豫再三,不知该不该上前。
这些天里,她探听了许多有关宸妃的过往,知道她自那场火灾后因受到惊吓,失了些记忆,有好些陆府的事情都不记得。
但季无虞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忘记自己。
那么……
她会记得,淮济吗?
陆月初与淮济的一段情,季无虞曾在陆府时听她谈起过。
当时的陆小姐正躲在屏风后边偷看前来拜谒的淮济,暗生情愫,一慌神,便被淮济发现,自此尺素书笺,心意互通。
季无虞记得,陆月初同她讲时,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
少时情谊,最为珍贵。
而如今,一个是□□宠妃,一个是朝廷命官。
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再无重逢的可能。
季无虞还在这边踟蹰,旁边便已经有人经过,她抬眸望去,是那日跟在宸妃身边的代檀姑姑。
而此时她正满脸不解地打量着自己。
季无虞顾不得那般多了,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姑姑,能劳烦您通传一声吗?我想见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代檀姑姑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
季无虞无奈,只得将祁澈抬了出来,说道:“我是打青梓宫来的,是世子殿下有事要找娘娘。”
听着她提到祁澈的名头,代檀姑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说道:“好吧,那我去和娘娘说一声,若是她不见,我这儿自也是没办法的。”
…………
关雎殿内。
宸妃一脸兴致缺缺地涂抹着她的口脂,听代檀姑姑说完,皱了皱眉,问道:“青梓宫的人,跑来本宫这儿作甚?”
“好歹是世子跟前的人,不管目的如何,娘娘还是先见一见。”代檀姑姑耐心地说道,“裕太妃在先帝那会便一直有过继这孩子的想法,如今皇帝刚登基,她因着无所出便只封了太妃,想来还会从这孩子身上作文章的。”
“可本宫怎么听说,之前世子病了裕太妃当时还把太医都给叫走了,都闹到先帝那去了。”
“那孩子……似乎不是很喜欢裕太妃,在宫里大吵大闹,还摔了先帝赐的琉璃盏。”代檀姑姑解释道,“太妃许是生气了吧。”
还是个有脾气的。
宸妃忍不住勾唇,吩咐道:“罢了,便让她进来吧。”
“是。”
…………
季无虞进来时手里抱了几枝红梅,宸妃轻瞥一眼,那花瓣上还沾着今早晨落的雪。
“这冬季里的红梅,也不是多稀罕的玩意,就不必拿来关雎殿了吧。”
季无虞没有反驳,强行压下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一脸乖顺地抖掉了残雪。
“婢子曾有听闻,娘娘的字唤作岳好。”季无虞斟酌着用词,将自己想要暗示的东西掺和进去,“是‘崧高维岳’的岳,想来娘娘最是孤傲不群的……这红梅天寒地冻不谢,花期比之其他更掺长,和娘娘定然是一个气性的,再契合不过了。”
本是一番谁听了都会开心的奉承话,可偏偏宸妃听了,脸就沉了下来,将口脂盒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厉声道:
“说!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季无虞心知肚明此招是步险棋,但因为是陆月初……她想赌上一把。
季无虞无畏般直视着宸妃,莞尔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问道:“娘娘可认得婢子?”
宸妃这才细细打量起她来,好奇道:
“你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季无虞心下一喜,一旁的代檀姑姑却先她一步开口道:“好似是濯清池旁边,冲撞了娘娘和皇后的那位。”
宸妃听罢面色更是不悦,阴阳怪气道:“难怪那日摄政王说,本宫管不着你,原来是世子的人。”
季无虞正想解释,宸妃却先开口了,“瞧你上次那样,想来也不是个机灵的,说吧,世子派你来找本宫到底所为何事?”
“是婢子自己要来的。”
“诶你这丫头,你方才不还说……”代檀姑姑急了,出了声又觉得不当便闭了嘴。
宸妃自然不会怀疑代檀姑姑是撒谎,只被季无虞这前言不搭后语给惹得不满了些,怒道:“有话便快说!”
“娘娘,可否屏退众人?”
宸妃向来是跋扈惯了,才不理睬,只示意她过来。
季无虞只得是小碎步向前,在宸妃耳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