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人已经是在永乐王府了。
“姐姐!你醒啦!”
她睁眼就看到了祁澈还泛着泪光的脸。
“我……是在哪儿啊?”季无虞觉得自己的脑袋犹如有千斤重,勉勉强强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你不过醉这个酒,可别就喝傻了。”辜振越的声音传来。
季无虞闻声望去,他正拿着块热帕子走进来。
“姐姐,是在王府呢。”祁澈倒是乖巧地解释道。
季无虞揉了揉眼睛,“我刚刚不是在壶修桥那块吗?怎么就忽然来到了王府呢?哎!那位公子呢?”
“还公子公子呢……人家……哦那还真是位公子,但人家那也有名字呢!”辜振越把那块帕子折叠好盖在季无虞头上,“祁言,字临弈。”
“言公子!?”
季无虞大骇。
这未免也太巧了。
季无虞惊得把帕子弄掉了,又连忙捡了起来,重新敷在了自己的头上。
辜振越忍不住暗笑,他俩确是有缘,不过……
“他可是一路把你从壶修桥抱到王府,跨了一整个青龙大街!”
当时祁言抱着季无虞招呼王府的人开门时,辜振越下巴都快掉了。
一向在外人面前克己复礼的祁言,竟还能做出如此大胆之举。
“抱!?”季无虞惊讶地叫出声来。
“不然呢?把你抬回来?”
季无虞忽然想到自己醉了之后似乎还胡言乱语说要以身相许……还说什么……
她脸越来越红,话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直接一盖被子,企图促使黑暗让自己冷静。
辜振越看到她这动作,笑得那叫一个姹紫嫣红。
“不对啊!”
季无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下坐起,说道:
“我和他素未谋面,他怎么知道,我是永乐王府的人?”
辜振越神色微微一变,关于祁言和季无虞第一次见面,他没法替祁言做主该不该说出来,便只好扯了个谎,“你那腰上不是有令牌吗,他见着就知道了。”
“原是这般。”
辜振越忽然想起什么,看向祁澈,“你怎么还不拿出来?”
“姐姐……”祁澈嘟囔了一声。
季无虞看着他本是肉嘟嘟的脸,此刻却蔫吧得和霜打的茄子似的,虽是心疼,但仍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怎么啦?”
祁澈犹豫一下后又立马下床去摸索了一下又跑过来,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嗯?这是什么?”季无虞生了好奇,看过去。
祁澈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根簪子,这簪子看着并不多华贵,甚至……有些别别扭扭?
上面的珠花松松垮垮,纹理也是模糊不清,不像是街上玉亨居啊杏花坊出的,倒像是之前在吴县时一些并不富裕的家庭里撑场面时自己手工做的。
见季无虞微微发愣,祁澈以为她不喜欢呢,猛地把盒子关上,还差一点夹了季无虞的手。
祁澈更恼了,“不喜欢就不要了,这个不好看!”
季无虞盯着他瞧,打量了两下,笑了。
“你自己做的?”
祁澈的小脾气在季无虞说完这句话后,立马就出来了,他嘟了嘟嘴,极其不情愿地点点头,拖长了尾音,“才不是咧……”
辜振越也被祁澈逗乐了,一拍他的小脑袋瓜,“明明做得那般认真,手都划伤了,怎么现在倒是不认了?”
随即又补充道:“你方才走后不久,我们便回府了,知秋说你没回来,他一着急,礼物给跌出去才成这样的,本来想再修修,可天都黑了,他怕赶不上当天给你送礼物。”
“早知道就白天和你的那破酒一起给了……”祁澈嘟囔道。
“我那可不是破酒!”辜振越哈哈大笑,“不过,这说明你确实没我有先见之明。”
季无虞被他俩一唱一和给逗得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啊澈澈,姐姐只是心里头有些烦闷,想自己走走,难为你这般担心了。”
又见祁澈还在那瘪着,摸摸他的小脑袋,道:“还没到子时,澈澈的礼物不算迟到,而且,很好看啊,喏,我带上了啊。”
季无虞发已散,她便拿着这根簪子随手盘了个不算发髻的发髻,朝他一笑。
“生辰长乐!”
这个粉糯糯的小奶娃子皱巴巴的脸仿佛也和着烟花一样绽开来,他如今发刚及肩,双鬓边还掺着两撮鬈毛,季无虞隔着灯光去看他被点亮的眸子。
若以泓明秋水概之,仍觉不恰,过后思索许久,只觉晨晞下菡萏角尖犹未干的清露方可拟。
“为什么这么盯着姐姐看,是不好看吗?”季无虞忍不住问他。
“才没有呢!”祁澈忙摇头,笑嘻嘻地搂过季无虞的脖子,“就是因为姐姐太好看了,才盯着姐姐看的!”
季无虞颇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把额头上的帕子取下来丢到一边去,“不过我还是得和你算算账。”
“啊?”祁澈连忙缩了脖子,“算什么账啊……”
“我前几日见你食指有伤,便问过你,你那会可是说不小心划伤。我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