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即便这屋子里亮堂,光线也不如院子里。何老爷细细摸索,他隐约觉察到这伤疤最严重处的肌肤颜色似乎要更深些,看不大清楚,他又让人送了烛火进来。门口守着的阿良是主子的心腹,主子所思所想,他不说知道十成,至少能猜到一半,此时他已经得知两位公子身世不对,弄不好,里面的这一位才是真正的小主子。想到小主子不习惯让丫鬟伺候,阿良自己点了一个大灯笼进门。
有了灯笼,何老爷看得更清楚了些,又问边上打灯笼的阿良:“你看这地方是不是有点泛青?’他儿子的腰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刚生下来时如铜钱中间那个小洞一般大小。但胎记这东西说不清楚,有的会随着孩子长大而长大,有的又不会长。
发现姜富海腰上有受伤,得了一大块疤,何老爷虽觉得巧合了些,却也没怀疑。
他又不是凭着胎记认的儿子,而是笃定了孩子就在姜家长大,而姜家又说大儿子是他的孩子.....他对自己太过自信,认为姜家不敢欺骗,所以才有了这场乌龙。如今再看,不管是看容貌,还是看胎记,姜大川才更像是他儿子。
何老爷站直身子,长吐了一口气,拍了拍面前年轻人的肩:“好了,你穿衣裳吧,这么冷的天,别着凉了。‘温云起一直抓着腰间的料子,方便让何老爷查看,这会儿才拿了外袍慢慢穿着。
之前何老爷看这个年轻人,只觉得他是自己儿子的养弟,并没有细细观察。此时用看儿子的目光打量,才觉得这年轻人比姜富海好了不止一筹。
人不胖,但浑身上下肌肉紧实,一看就知常年在干活,比姜富海那一身软趴趴的肉康健了不少,且年轻人目光清明,身姿笔直,几次相见都进退有度,何老爷真的是越看越满意,这才像是自己的亲儿子嘛,那个姜富海.....只会让他丢人,害他在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何老爷出门去了隔壁。
姜富海任由丫鬟给自己穿衣,魂不守舍,脑子里想着父亲对二弟的亲近......大户人家的老爷会随便抓年轻人的胳膊吗?
不会!
那父亲为何要抓?
他不敢深想,越想越慌,而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何老爷出现在门口。
姜富海回头去看,只见何老爷面色严肃,神情不辩喜怒,他一颗心怦怦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爹?
何老爷上下打量他,眼神探究:“出去!’所有的丫鬟不管手上的活干没干完,立刻撒手福身退下。
姜富海拢住还没有系上腰带的外袍,很是不安,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抹笑:“爹,儿子还没穿好.....何老爷不打算与之虚与委蛇,没有这个必要,年轻人乡下长大,毫无城府,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他直接打断:“姜富海?
听到这声称呼,姜富海心头咯噔一声。明明三日之前父亲才说富海是个好名字,上族谱时只需要改姓,改为何富海就行。
何老爷板着脸缓步踏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姜富海的心上。
"年轻人,我给你最后一个说实话的机会,若你愿意将认亲之事和盘托出,本老爷留你一命,看在姜家养大了我儿子的份上,就不追究你们欺瞒之事。若你还要装傻不知,别怪本老爷手下不留情。’
他面目威严,语气深沉,满满的肃杀之意。姜富海惶惶然抬头:“我......
没有第一时间否认,那就是默认了姜家换子。何老爷一想到自己被无知小民愚弄,还险些在众多亲戚友人面前丢脸,瞬间勃然大怒:“跪下!把你身上这身衣裳扒了,凭你也配穿?
姜富海终究是在小村里长大,第一回面对富家老爷的威严和怒骂,吓得魂飞魄散,一片慌张中,只记得按照吩做事,急忙脱下外袍,恭恭敬敬跪好。
见状,何老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尽失,姜家果然骗了他,好在事情还没有变到最糟,他没有被糊弄了去。“说吧!’
姜富海知道他是让自己说前因后果,可.....他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求爹.....老爷明查。’此时温云起也站到了门外,何老爷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吩咐:“大川,你进来。
温云起推门而入,看到地上瑟瑟发抖的姜富海,也没多问。何老爷让他坐,他就坐在了另一边。“胎记怎么回事?你们姜家到底是什么时候打算换孩子的?
只看伤疤,两人的疤都不像是近几年才有的,更何况,姜大川对于自己受伤之事毫无印象,那至少也是五岁之前。这么一算,足有十几年了。
也就是说,姜家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想好了将两个孩子的身世互换。
何老爷越想越怒,一巴掌拍在桌上:“说话啊,哑巴了吗?
姜富海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心里恐惧到了极致,像是揣了一万只兔子般砰砰直跳,手指脚趾全部并拢抓紧。
下意识的,他想找人帮自己说话,抬眼看向了温云起。温云起面色淡淡,假装没看见。
姜富海喉咙堵着,发不出声音,他浑身颤栗着,眼神里满是哀求之意。随着时间过去,他见二弟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心中渐渐生出了不忿、嫉妒、怨恨之类种种情绪交织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