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醇带来。”
着一身黑色丧服的吴醇被带上无忘山,满脸悲怆,跪在地上,就如人间的怨妇哭丧。
“长老,师兄师姐们都死得好惨,我总能梦到她们惨死的样子,当时那雨下得那么大,他们的肚子上、胸口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洞,全身的血都流光了,流得满地都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洺徽见他如此不堪大用的怂样,同样看不顺眼。“若只靠哭能哭出活人、哭出花来,还来这长老堂做什么。”
被训斥的吴醇吓地哭腔停住。
“是…,弟子知错。”
“可弟子真的看见了,若我不能申冤,师兄师姐们的亡魂也定不能安心,日日夜夜的缠着我。”
说罢,他颤巍巍得扭头,可见到宁焘那张脸的瞬间,雨夜下的那张脸与此重合,便如惊弓之鸟,双手抱头,匍匐在地上。“不,不,不要杀我……”
徐帘雾跪在宁焘身侧,见他痛苦的抵御魔气,犹豫着从怀里拿出了尸鹫鸟送来的盒子。
里面是满满两排,整整齐齐码好的僵尸丹。裴裹儿怕宁焘入魔无解,或者是无人愿意解,以备不时之需,却不知真的会用到。
黑绿色的丹药服下,药效很快。
原本还在苦苦挣扎的宁焘魔气收敛尽了体内,脸上魔纹褪去,除了面色呆滞,已如常人。
“帘雾,这是什么?”
大长老看着那个盒子,眼神幽深。
“友人所送,她曾在茅山派求师,此丹为僵尸丹,可暂且抑制魔气扩散。”
“茅山炼丹术,倒是稀奇。”
大长老只叹了一句,没有再问,看向了还在无声啜泣,被吓得不成样子的吴醇。
“去二长老那吧。”
这一声叫吴醇立刻收了哭声,面色恐慌,他也知道二长老擅长搜魂术,只是那等痛苦不是一人轻易承受的。大多时候,搜魂术都是用在死人身上。
活人只会百般痛苦,求死不能。
他不行,不行的…….
“不,不,长老,弟子当真没有撒谎,当真没有。”“弟子可以发誓!”
有了这些百般抵抗之态,之前斩钉截铁的话,如今也失去了信服力。
堂上长老们互相看了几眼,顿时决意,使用搜魂术。被护卫弟子强行拉到二长老齐涂座下,比之方才痛哭流涕,这一次,吴醇完全哭不出来,只是抖。徐帘雾阖了阖眼,没有看。
可耳边惨烈的哀嚎,让人心苦。
漫长的时间过去,吴醇晕死被带走,齐途的手中留下了一颗魂石。
“杀人者确为宁焘。”
徐帘雾不信,“长老,宁焘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齐途没有多说,那块魂石在各位长老手中传递,每一个人看过后,都是沉默。
直到徐帘雾拿到,他看见那模糊记忆里,雨夜下挥剑力斩的宁焘,看见那些一一倒下的人。
“不会的。”
洺徵只当他冥顽不灵,挥了挥袖子,朝大长老说道。“既已有定论,数罪并罚,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大长老举着木仗站起,一一看过在座的所有长老,无一人表达异议。
他又望向还不肯相信的徐帘雾,摇了摇头。“苍生道宗规第一条是什么?”
徐帘雾的手垂下来,低声回答。
“错者,即要罚。”
“可,宁焘没有这么做。”
“他为救我们入魔,又怎会亲手杀了他所救的人。”“楼莺他们……或许只是力竭而死。”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在场一片哗然。
鹤山长老登时拍座而起,满脸青色。
“竖子宵小,你怎敢言!”
“死的是老夫的弟子,老夫作为亲近之人,不好插手长老堂执法,但既凶手已寻到,你包庇他,还如此口不择言,老夫不会坐视不管。”
“还请大长老秉公处理,老夫还请治徐帘雾一个失责之罪。”
“阿莺身死,他却活着回来,怎堪为苍生道大师兄。”大长老那张苍老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别的情绪,这个孩子往日行止有度的,今日竟敢说出这番话。
“帘雾,逝者已死,慎言。”
失魂的宁焘还在跪着,整个堂上,徐帘雾挨个看去,所有长老都避开了他,是不想插手,也是认可宁焘就是那个凶手。他不知坚持的代价是什么,只知道若今日宁焘真作了凶手,那便会死。
“吴醇只说了他见到的,可弟子还未说弟子见到的。”“胡闹!”
“难不成你要替他做伪证,徐帘雾,你若继续维护他,老夫必要拼着名声,也要将你逐出宗门。”
鹤山长老发了狠,眼神几乎都要杀了他。
徐帘雾直直跪在了大长老面前,声响让整个殿都默了。“弟子一路行来,带着他们险境迭宕,闯出一条路,鹤山长老说我不救她们,是因无知。”
“您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看到了眼前,品行不端、逼死师兄,她们犯的罪,又何曾小。”“当时,定不是宁焘杀了他们,他若真不喜,只会不救,可那也是理所应当,没有人会愿意救想杀了他们的人。”他抬起手,露出掌心的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