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说话的人待在一块,它把脚上抓着的字条扔下,扑棱扑棱地飞开了。
肥大的翅膀飞着时,太重,比一般都鸟,都要慢,还有些滑稽。
徐帘雾手指慢慢撑开皱皱巴巴的纸条,信上的字歪歪扭扭,写的太乱。
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字条最后的落款,颇有些大的"小裴”二字。
【师兄,宗门监视,不见,哭】
【宁焘事,麻烦,送信海棠门】
明明没写几句,想起那张无忧无虑,又懒散淘气的少女,郁气慢慢散了些。
他垂头想再细细分辨几次,看一眼到底何处不对,才能写出如此特别的字。
明明字形是对的,可几乎是每一道笔画都是错的,实在值得探究。
“大师兄。”
只余一人的甲板上,又多了一个人。
徐帘雾怔住,将手里的纸收了起来,回头对视上那双眸子,让他不禁想起黄沙境内的那段。
同一人,却格外不像。
一个骗了他十几年,叫他视作至亲一般。
一个扰了他这一路,痛苦不堪。
“大师兄在看什么。”
楚琢玉扶着腰间的悯生剑,一点点迈上台阶,停在了徐帘雾不近不远的距离。
“无事,只是想一人呆着。”
看到那一脸厌倦表情,楚琢玉在原地顿了顿,也不恼,自己接了话。
“大师兄可是在为二师兄之事烦扰?”
“二长老擅搜魂术,回宗后,审问吴师弟,一切都会有定论。”
徐帘雾阖了阖眼,没有回头,自顾自地又看起云,手里的字条攒了攒,压在掌心,很紧很紧。
无动于衷见多了,即便楚琢玉再是脸厚,也依旧不喜欢。徐帘雾的冷淡,他不接受。
徐帘雾的热情,他等的太苦。
“长老堂审事,多管齐下,定不会冤枉二师兄,大师兄与其无精打采的等,不如想办法尽了人事,无论哪一种结果,你也算用了力气,不辜负二师兄一片情义。”“我也真诚的希望,二师兄是无辜的。”
伤人者为被伤者悲悼,假仁假义的可笑。
徐帘雾转身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加重。
“离开,不要再靠近!”
“还有舍缚玲,留下。”
楚琢玉没生气,他从袖里拿出一红木方盒,老老实实地递到徐帘雾面前。
“就在这里,师兄要它有何用?”
“走。”
没有情绪的驱逐,比愤怒更让人悲哀。
离开的楚琢玉就靠在阶梯下,一一数着方才他们对话里的字数。
心凉,又激动。
苍生道这一日,格外不同。
本是行色匆匆的弟子,今日免不得交头接耳,讨论着有人入魔之事。
徐帘雾站在内门石阶上,与周围人格格不入。他听着那些贬低以及随口的猜测,浑身排斥。另外就是迷茫。
他询问了自今年起始的几十届,可无一人知晓一个名为果儿的少女。
人群凌乱里,眼神却无处可放。
他总是觉得,那不是梦……
那场毫无血性的屠杀,那些贱在草地里的血,那个朝他无辜笑着的少女……
未等他继续沉浸在回想,隶属护卫组的黑衣弟子握剑前来,神色严峻,请他前往长老堂。
苍生道,长老堂。
大长老吾弃身领各门各院长老分席而坐。
苍生道长老以修为、资历、威望排序,以当今宗主凌霄仙尊为首,其次便是各位长老。
他们都是个个修道领域的强者,身居高位多年,身上威势早已如炉火纯青,收放自如。
徐帘雾迈进堂中的第一步,一声质问随之入耳。“身为宗门二师兄,你竟还留着这一身魔门修为!”入魔者,除非本性坚韧,越是修炼魔气,日后越是难救,为祸四方,难以挽回。
跪在地上的宁焘,身上缠着专来对付魔修所用的锁魂链,那一身平日见了谁都不愿低下的脊骨,因为这辖制,因为腹中伤口太疼,摇摇欲坠地弯下。
又因神智被侵蚀,无法说话回答,如同哑巴被污蔑,无法自辩。
徐帘雾顾不得忤逆,拦在最前处。
“四长老,宁焘生性如何,您都知晓。他留着这一身修为,是当初救我,若废了修为,他便再也出不来。”“既无危害旁人,也未伤天害理,总要留着一条命!”“世有菩提树,树有菩提枝,可化魔气,弟子一定能寻到,还请长老们网开一面,留他修为。”
“倘若一身修为被废,宁焘还能如何立足。”四长老洺徽露出一声冷笑,凉薄的声音满是森森寒意。“留他修为,若他魔心不改,你又要如何!”“更何况,此事还没有定论,杀没杀人,你能替他决定?”“这些年凌霄护着你,苍生道敬着你,养出的就是这般一个公私不分之人?”
徐帘雾不置可否,藏在广袖里下的拳头,拽得死紧,还是坚持。
“四长老也不知宁焘做没做,弟子恳请大长老先行裁决真相,还宁焘清白。”
“你!”
“好了,洺徽。”
一向缄默的大长老焚岐出了声。
“将